工藤新一心裏一顫。
他愣怔了一秒，腦海裏迅速掠過一張熟悉的臉。
蘭……
“喂！工藤！快上來！你還在磨蹭什麼？”服部平次的喊聲將他喚回現實。定了定神，新一看見一隻黝黑的手掌從自己的頭頂上伸下來。
平次已經從那個洞口奮力翻了上去，現在他蹲在那高高的上方等著他上去。
“……嗯。”新一應聲道，踩上那段突起的階梯，手指卻掠過平次伸出的手，扒住那方形洞口的邊緣。
“……咦？”平次微微一驚，“喂，你的肩膀能行嗎？……工藤？”
新一冰藍色的眼凝視著他，嘴角挑起一個憂傷的弧度：“服部，你說……如果你重要的人，受到了致命的威脅，你必須要去救她，但是……救她的時候，你卻可能做出一些違背偵探原則的事情，那麼……你會怎麼做？”
“你在說些什麼啊？快——”
“回答我！”新一吼道。
平次怔了一下，蹙起濃眉，看著新一堅定的眼，內心湧起一股不安，他頓了頓：“這種事……這種事……”
“服部，告訴我就好……”新一輕聲說，語氣接近懇求。
平次的眼睛掙紮著，最後變得平靜：“……如果真的發生那種事，到時候哪能想那麼多，當然是……救那個重要的人！還有——”
他沒有說完，來自頸部的麻癢感突然奪去了他的大部分意識。
“……工藤……你……”平次低聲說，然後慢慢倒下，倒在洞口的那邊，新一看不到的地方。
“對不起，服部。”新一輕聲說，“啪”地合上手表的蓋子，“你說的，和我想的一樣。”
他扒住洞口的邊緣，試圖上去，可是剛一用力，右肩就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可惡！還想看一看上麵是哪裏呢……”他仰頭，隻能看到上方有白熾燈的光亮，然後，又自嘲地笑了，“看到了又怎麼樣呢。”
新一仰望著平次倒下的方向，眼神漸漸黯淡下去，又明亮起來，透出堅硬的決心。
他的左手盡力伸出，撫摸到了密碼板，想了想，便用力錘了上去，直到感覺密碼板的小屏幕都開始碎裂。確定已經弄壞那精密的小儀器以後，便果斷地關上門，拿起剛剛卸下的方磚，裝了上去，於是上方又變成了普通的天花板。
他走下階梯，蹲下身，扳動床下的開關，階梯伴著刺耳的金屬聲收了回去。做好這些事後，這房間就隻剩下他和那沉睡的女子。
一瞬間，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
哼，這還不是你應得的……
新一淡淡苦笑，望向那暗門的所在地，現在他出不去，平次也進不來了。
“大家就拜托你了，服部。”不大的辦公室裏，大多數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氣氛清冷沉悶，卻蘊含著巨大的爆發力。呼吸著沉默的空氣，人們都知道風雨欲來。但是現在所有人心裏都充斥著煩躁和焦急。
太平靜了。
在那麼多人生死不明的情況下，為什麼他們在這裏，什麼也不能做！
“優作，我們……總該做點什麼吧？”有希子蹙緊眉。
“不……有些事，我們還需要等待。”優作輕聲說，向屏風的方向望去，“有些人……還需要思考。”
被屏風隔斷的手術室裏，灰原哀抬頭看黑羽快鬥的心電圖已經漸趨平穩，她左手的手指緊緊捏住右手纖細的手腕，那裏已經包紮了薄薄的紗布，但是疼痛，直接傳遞到內心深處。
“誌保，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哀驚得抬頭，看見白馬探靠著牆壁，雙臂交叉。沒有看她，僅僅是望著某個不知名的地方，但是滿眼，滿眼都是……心碎的溫柔。
是啊……他是偵探，怎麼會看不出。
探轉過頭來看著她溫和地笑：“不過……我不是以偵探的立場說的。”
為什麼，為什麼他總能猜中她心裏的事？灰原哀嘴角緩緩上揚。
她的眼，慢慢冷下來。
“白馬。人……是不能違逆時光的洪流的。”
“……”他複又收回目光。
“我媽媽曾經是非常溫柔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