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豹的眼尖。
女服務員的旗袍右上,心髒的位置繡了兩個字。
【文繡】
【文繡茶坊】還是【文繡x館】
翟豹不知道這個叫文繡的是什麼地方,老樣子編輯了一條短信。
剛發出去,唐景輝說話了,他問馮一山:“姓鹿的女人來了沒有。”
馮一山說:“還沒。”
他的額頭冒出了汗,沒等唐景輝問,他主動將李朧敘的事情說了出來。
唐景輝靜靜聽了一會,最後總結:“人到,才能付錢。”
翟豹的心重重地一沉。
他轉身拿起煙,放在嘴裏猛地一抽。
一嘴的苦味。
怎麼辦。
如果鹿佳被帶到這裏來,隻會讓情況更加糟糕。到時候,他除了拿命出來拚,把鹿佳劫走,沒有別的辦法。
翟豹太了解唐景輝做事的風格。
鹿佳活著來,用完了,不可能再活著回去。
隻有死。
翟豹狠狠咬了咬牙,腦中分析著一切可能阻止他們把鹿佳弄過來的辦法,一邊現將現在的情況傳給老趙——如果老趙能提前將鹿佳給攔下來,馮一山聯係不到,唐景輝也沒轍。
今天已經提了貨,他必須給錢。
頂多等到太陽落山之前,交易一定會完成。
隻要不牽扯到鹿佳。
翟豹心裏默默想。
或許老天爺是不公平的。
他總是把天生光芒的人前路,掃得幹幹淨淨,卻在生來崎嶇的人的道路上放了一顆又一顆石子穿越者殺手。他總是給無情的人之間牽線,卻又給有情人的麵前設滿了障礙。
就在這個時候,張紹拿著李朧敘破解好的手機,回來了。
馮一山當場找到了鹿佳的電話,撥了過去。
翟豹心中著急,但他想到鹿佳即便過來也需要兩個小時。兩小時內,老趙如果能將鹿佳攔下來……
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翟豹猛地一愣。
所有的人都一愣,麵麵相覷。
馮一山慢慢地鎖緊了眉頭,抬頭張望了一下四周:“誰的電話?”
所有人都搖頭。
這一場交易,除了馮一山,沒有人被允許拿手機。
張紹急急忙忙將馮一山給他的備用手機拿出來,慌張地說:“山哥山哥!你給我的手機沒有電話,我一回來就關了,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操!”馮一山的眼神狠戾裏透著冷光,看了看四周,厲聲一吼:“到底是誰的手機,別讓老子一個個搜!”
張紹的眼珠一轉,對馮一山說:“山哥,會不會還有別人。”
馮一山的目光一亮,指了指兩人:“去找!”
那兩個人剛準備搜尋,後廚的玻璃門窗後麵便走出一個人。
嗓音很輕,又細又柔。
“不用找了,是我的手機。”
一個女人。
是鹿佳。
誰也沒想到,包括翟豹也沒想到。
他前腳剛開車從公園離開,鹿佳後腳便找到車隊來。
翟豹打量這個穿著白婚紗的女人,小臉蛋白嫩幹淨,神情平淡如水。處在這樣危險的環境,可她好像一點也不害怕,她比他還鎮定。
即便很細微,翟豹看得出,鹿佳正對著他笑。
她的笑如此柔和,如此溫暖,糅雜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裏麵。
鹿佳知道,這是一種久別重逢的感情。
她剛才在公園裏沒有看錯。
他不再是夢裏的幻覺,也不是她眼花看見的一個泡影,他此刻是真真實實地站在她麵前,一個立體的,有血有肉,會和她深深相望的人。
風輕了,四周無聲,眸光淚水亦迢迢。
世間兒女,都是有情的。
鹿佳看著他,心想,為什麼就是這樣一個男人,把她徹底給拴住了呢。
和翟豹一個多月的離別,鹿佳感覺比之前的一年還要煎熬,她對他的思念也苦苦煎熬了一個月無限位麵竊取。
如果不是現在的情況特殊,鹿佳很想現在上去給他一個深深又纏綿的擁抱,告訴他,她很想他。
馮一山不是一個不識趣的人。
可他現在有工作。
他利落地把身體擋在鹿佳和翟豹中間,隔斷他們之間對視的目光,看著鹿佳說:“鹿小姐,知不知道有一句話。”
鹿佳看了馮一山一眼,說:“什麼。”
馮一山笑眯眯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鹿佳心知這句話的意思,她沒回答。
馮一山從背後拿出一支槍,丟給張紹,煙頭指了指鹿佳說:“你看著她。”
張紹一樂,歪著嘴,上了槍膛,槍頭對準鹿佳的後腦勺,說:“鹿小姐,別亂動啊。”
他的眼睛賊溜溜盯著鹿佳身上的婚紗,嘖嘖了兩聲說:“鹿小姐今天嫁人啊,怎麼穿這麼少,小心走光了被哥哥看見啊。哥哥春心一動,不小心擦槍走火,小美人的小命兒可就沒了。”
“哈哈哈哈哈哈——”
張紹說了一句玩笑,周圍的人一起猥褻地笑起來。
翟豹死死地盯著張紹。
盯著張紹手裏的那把槍。
那把槍,正對著鹿佳的後腦。
翟豹的眼睛再一次紅了起來。
這一回,是急得發紅了。
越不想什麼,越是來什麼。
翟豹整個人都處於懵了的狀態。現在任何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都會讓他緊張得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