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絕殺鴻門宴(1 / 3)

意思很明了:別被劉邦迷惑了,當殺則殺,果決了斷!

項羽猶疑不決,來回踱步。

範增見此情形,心已然提到嗓子眼兒。項王糊塗啊,竟被劉邦幾句諂媚之言糊弄得開懷了。您這一開懷,可給劉邦留下了生機。

樊噲儼然熱血戰士,領命入帳,手提利劍,以屠狗的眼神掃射四周,看誰都不過是一團會走路的肉。

劉邦下馬,一步一步向上走,滿臉堆笑拱手屈身對項羽道:“大哥,您終於來了大哥。”

項羽無法阻攔,也不能很沒有檔次的說一句:要去大家一去。

此言一出,項羽萬分尷尬。

兩名兵士,緩緩推動刻有鏤空圖案的厚重緊閉的營房大門,大門隆隆開啟,其聲深沉且神秘。

兄弟如此尊重兄長,又親自前來,賠罪也好,相聚也罷,飯肯定是要吃的。

項羽十分意外。他要找仇家算賬,精心準備後打算傾巢出擊。孰料仇家自己送上門來了,還一副單槍匹馬的架勢。

項羽不知如何是好。

項羽不好阻攔,也無從阻攔。

可項羽卻十分受用,他甚至拉住了劉邦的手。

劉邦趁機起身道:大哥,小弟腹中翻騰,需親自上趟茅廁一趟。

在場人等心髒無比在經受劇烈的考驗。

劉邦何嚐不知範增用意,喝得鮮紅的臉色頃刻間白了一層。

範增堪稱戰道魔手,極會算計,同樣是擊殺對手,卻有一個戰爭成本的問題。此時,劉邦親自送上門來,身邊僅有一百個保鏢。那麼,隻需準備幾百個刀斧手,便可輕而易舉取其頭顱。

他已經布置妥了一個絕殺的飯局,隻待項羽一聲令下,無數刀劍便會如蝗蟲般飛向劉邦,將之捅成一張滿是窟窿的爛抹布。

他扔下這話走掉,席間的人心都懸了。

而項羽這廂正卯足勁要一舉剿滅劉邦,忽聽軍士來報,劉邦自己上門了。

範增再也無法忍受,起身道,這酒喝得有些冷淡,不妨找些樂子助興。

張良神情淡然,微笑自若。

他繼續與劉邦、張良暢聊。

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範增瞧在眼裏,恨在心裏。劉邦這孫子,裝孫子裝得太勻實了,他簡直可以開一個裝孫子培訓班。今日若不殺之,必為大患。

一場本可形成絕殺的酒宴,一場被後世傳誦千年的風雲際會,就這樣有驚無險地告終了。

項羽卻不這麼看,他打心眼兒裏輕蔑劉邦。與自己貴族出身的身份相比,劉邦就是一個乞丐,即便他當了乞丐王,還是個要飯的。

“聽亞父的。”項羽終於做出決斷,“亞父先安排人埋伏,聽我指令。”

劉邦和張良則麵朝西落坐。

範增臉陰得像個糖尿病人,再遞眼神,頻繁遞,鼻子和眼睛都歪斜了。

劉邦便是身不由己,項羽此刻被他捧到高處,也有些不能自持,隻好親熱相待。

這不由讓人頓生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走吧,進營房與愚兄暢飲一番,促膝相談。項羽盛情相邀——這正是劉邦想要的。

營房內,點有燭火,十分亮堂。大盤烤肉、銅樽美酒、酒案坐墊,已然備齊,虛席以待。

劉邦盡量讓自己顯得很坦蕩,給所有人的感覺,他此去見項羽,就是吃飯、聊天。

要不要趁機把棉花撕碎呢?項羽一時拿不定主意。

而劉邦回到軍營,氣沒喘勻,便下令把曹無傷宰了。

項伯手足無措,汗流遍體。

說罷起身出了營帳。

乍看上去,這哪是一對天生的仇敵,哪是一對競爭對手,儼然是一對骨肉相連的親兄弟。

人在兩難之間選擇之時,是最受煎熬的。

輸了。在驚心動魄的謀算與對決中,他輸給了張良;而項羽輸給了劉邦。

項羽倒打起了圓場,佯裝若無其事道:“亞父想得周到,舞劍助興,甚好、甚好。”

自酒席開始,大家就心懷叵測,虛情假意,逢場作戲了半天,冷不丁來點真的,著實叫人吃驚不小。

劉邦儼然對他毫無威脅,又何必殺之?可範增卻不依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