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1 / 2)

沈白衣在逃,歇盡全部的力量,飛逃如電,可是握劍的手,卻漸漸麻木,最後連劍都握不住,方才一劍被蕭逸楓挾住時,已覺一股至沉至寒的力量通過劍身侵入右手,隨著時間流逝,漸漸開始侵蝕他的身體。他自負年少藝高,武藝足以傲視群儕,可是如今傾盡全力,竟不能絲毫抵擋這似自幽冥地獄至深處逼人而來的寒氣。五指已經完全僵木,全不受他絲毫控製,隻能任憑寶劍落地。而那讓一切生機滅絕的冰寒之氣還順著手指不斷向上侵襲,整個手掌已然不屬於自己,可是那冰冷到極點的麻木仍在上移。飛掠中的他臉如土色,汗出如漿,不過是轉瞬間,麻木已傳到了手臂上,他清楚的知道,不消半柱香的時間,他整個身體都會在這陰寒之力的侵襲下完全麻木,永絕生機。

直到看見不遠處正在前行的馬車,他才略略鬆了口氣,腳下加力,轉瞬間追上馬車。幾乎是半衝半跌地坐上馬車的。

駕車的兩個大漢,目不邪視,繼續揮鞭趕車。

沈白衣不必再提氣飛掠,略一定神,喘了口氣,左手自腰間拔出匕首,對著自己的右臂就要斬落。

一隻手及時自車廂裏伸出來。按在他已經麻木的右臂上。

沈白衣的匕首在這隻手的手背上頓住:“宋公子?”

“我答應過,隻要你肯放人,我便在蕭逸楓手中,救你一次。”淡而安詳的聲音,溫暖的力量自他手中散發出去,很快融進沈白衣的身體,所過之處,陰寒盡去,如日照大地,冰融雪化,萬物的生機,都因這溫暖而來。

沈白衣的身體前所未有的溫暖舒適,可是他望向宋書雲的眼睛,卻流露出極度的恐懼,忽然一伸手,握住了宋書雲的手腕:“你到底是什麼人?不,你和蕭逸楓都是什麼怪物,你們兩個的這種力量,根本不是武功,這絕不會是武功,也不會是毒,你們是什麼怪物?”

他激憤之下,所用的力量之大,使得宋書雲手腕骨咯咯直響,宋書雲疼得皺起了眉頭,卻沒有責備他,聲音裏甚至帶些安慰:“你不要這樣,我和蕭逸楓都並不比你們傑出,相反我們比你們不幸得多。因為我們都不過是天地神魔遺棄的孤兒,是這人世間,最孤單的存在。”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你給我講明白?”沈白衣所有的從容自在,所有的智慧鎮定早已不知飛到哪裏去,聲音狂亂而激憤,如果不是有麵具擋著,人們便可以看到他額上豆大的汗珠,和扭曲變形的臉。

宋書雲淡淡笑笑,正要說話,忽然臉色一變,抬頭向上,看不見的雙眼,凝視天空。

沈白衣還想逼問,才要開口,卻猛打了好幾個寒戰,這才發覺,不知何時,整個天地都冷了下來。不自覺得跟著宋書雲往上望去,隻見漫天烏雲,將陽光完全遮住,大白天裏,人間竟在轉瞬間陰冷得如同幽冥地獄。

沒有雷沒有電除了烏雲隻有狂風,吹得兩旁樹木東倒西歪,漫天都是落葉紛飛,天地間一片蕭瑟,淒涼得讓人心冷意寒。

這樣反常的天象令得沈白衣心中生怯,再傑出的人,也不能不畏懼天意:“這是怎麼回事?”

“你,是不是把崔先生留下了?”宋書雲的問話聲裏有無限憂懷。

“是他自己要留下的,他不信騙不過蕭逸楓。”

宋書雲的歎息聲沒於風中:“隻怕,他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