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母親(1 / 2)

(想了想,還是把前言給發出來,大家有時間的話可以瞧瞧,不看也沒關係,不影響!)

車隊下了國道之後,路途開始顛簸了起來,即便這勞斯萊斯房車有著世界上最先進的汽車避震裝置,陳國彬依然覺得身體都快要散架了,這樣蜿蜒的山路,在2058年的地球上已經很罕見了。

周圍隨處可見那突兀的山峰,年久失修的水泥路麵在歲月精心的雕琢下已是坑坑窪窪,顯出一種別樣的淩亂美。

按下了車窗,任憑這大山中的風從窗外灌入車內,打在自己那已布滿了滄桑皺紋的臉上,陳國彬閉著眼睛,貪婪的呼吸著,他似乎又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快了罷,下了山就要到自己的故鄉了,那個20年前離開之後就再沒有回來過的故鄉,思及故鄉,陳國彬的眼角似乎有些濕了。

20年前,自己年邁的母親在山角下那小村莊中安然的離開了,然而讓陳國彬遺憾的是,他竟然沒能夠趕回來見母親最後一麵,當他第二天匆匆從美國趕回來的時候,母親的雙手已經冰涼了。

看著躺在床塌上的母親,她的臉上掛著坦然的微笑,聽姐姐說,母親離開之前,口中一直喃喃的呼喚著自己的名字。

一路上都不見一個行人,陳國彬知道,在這裏如果碰上路人的話,那肯定不是人。20年前,母親離開之後不久,這整個村子的人就都在政府的幫助下移民了,嚴重的地質災難使得這裏再也不適合人類居住。

陳國彬也曾勸母親離開這裏,想把她接到美國去居住,然而母親卻說,人老了,她哪都不去,就讓我在這裏安享往年罷。

陳國彬是知道的,母親離不開這裏,因為這裏有她的一切,她的一生,就從未真正的離開過這裏,眼看著自己的孩子離開了,她也總是安慰陳國彬,好男兒誌在四方。然而陳國彬是知道,母親是舍不得自己離開的,但正如母親所說,好男兒誌在四方,這裏除了母親,還有自己那些兒時美好的回憶之外,沒有什麼是陳國彬想要的,這裏給不了他想要的。

人類一直都幻想著有朝一日科學家們能夠發明出時光機器,讓自己回到童年,改變一些東西,因為當人老了之後,回憶起這一生來,總覺得自己有太多的遺憾了,陳國彬也是如此,然而那就像是一個美麗的夢,直至2058年的今天,人類的生活與1988年或許都沒有太大的區別,時光機器依然是一個美麗的夢,但是陳國彬發現,其實人並不需要時光機器,思維與記憶便是一部時光機器,總能夠穿越時間的枷鎖。

陳國彬的兒時,也有很多的夢想,如今的他已經是一個70歲的垂暮老人,在外人的眼中看來,他或許也算的上是功成名就了,盡管是惡名罷,但是他不介意,這一切對他來說或許並不是太重要,兒時的他幸福的生活在這小村莊中,那時的他甚至想不到,數十年後的自己竟然會擁有這麼多本不該擁有的,陳國彬知道,這並不是上蒼的恩澤,這是不過是自己用自己的雙手創造出來的,曾經,他也是一個在洪流中掙紮著的孤舟。

同許多人一樣,兒時的他也有許多的遺憾,他知道這些遺憾是永遠也沒有辦法彌補的,所以他平時盡量不會去回憶那些沒用的事。

但是今天,當他馬上又要重新踏上自己的故鄉的時候,他感慨了,他又想起了那些模糊的記憶中的片段,或美麗,或憂傷,人生似乎就如一張白紙,歲月如一根畫筆,不斷的在這張白紙上雕琢著,繪畫著,而那個畫家就是自己。

陳國彬給自己畫出的這副人生的畫卷應該已經算完工了,然而回頭一看,竟是有那麼多的瑕疵,那麼的不完美,那麼的淩亂不堪。

1988年,那是一個落後的年代,盡管特殊時期已經過去十二年,在鄧爺爺的領導下的新中國已經迎來了改革開放的春風,然而在這大山裏,依然是那麼的落後,改革春風似乎也被周圍巍峨的大山擋在了外麵,永遠吹不進這裏。

那一年的冬天,應該是下雪了。陳國彬不記得,因為他沒辦法記得,隻是後來從媽媽的口中聽到的,他生在那鵝毛大雪飄飛的季節,許是因為出生在這樣美麗的季節,他也特別喜歡白色,空靈而純潔,簡潔卻又深邃。

陳國彬的童年都在這個被大山包圍著的小村莊裏度過,或許正如母親所說的,一個人在一個地方久了,就像大樹一樣,生根了,想走真的很難!童年並不快樂,在他的記憶中,父親的身影很模糊。

他隻記得父親有著淩亂的胡渣子,高高瘦瘦的背影有些蹉跎,小時候父親很少回家,其實一直都是這樣的,他一輩子與父親說過的話加起來應該不到五萬個字罷,朦朧的記憶中,父親一開始每兩三個月便會回來一次,每次回來他都會默默的將一疊藍色的鈔票壓在那木質的古老大鍾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