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崧搖了搖頭,“寧遠舟的武功或許隻比你們高一點,但智計卻勝於你們百倍。”
“六道堂上千人,隻有他一個人才清楚間客對於朝廷真正的作用——不是暗殺,不是偷盜。”
“而是搜集情資,再從成千上萬條情資裏,整理出真正對國政有用的信息!”
“可他走之後,趙季閑置地獄道,廢了森羅殿。”
“是以聖上出征前拿到的情資,十條倒有九條都是假的,為什麼?”
“因為人家安國朱衣衛也不是吃素的,一樣也會放假消息!”
“沒有經過多路驗證過的情報,就是個屁!”
六道堂眾人盡皆低頭,被震撼的如意也用全新的眼光審視著寧遠舟。
寧遠舟仍舊波瀾不驚,“相國謬讚了。”
章崧搖了搖頭,對著寧遠舟笑了笑,“老夫可沒有給你戴高帽子。”
“這一次聖上被俘,敗因之一就在六道堂。”
“如果不是趙季那個廢物,我大梧就不一定會敗了。”
“趙季那個廢物死的好。”
“他姑姑成天哭著要為這個廢物報仇。”
“我隻能說死的好。”
“其實老夫早就欣賞你的才能,可惜你始終不願為我所用。”
“老夫才隻能袖手, 聽任趙季再三陷害於你。”
“趙季死了,現在六道堂的堂主之位還是你的。”
寧遠舟看了一眼如意與元䘵,開口拒絕起來,“相國如此坦誠,無非是想恩威並施。”
“可寧某早已厭倦朝中傾軋,且因入獄身患沉苛,是以難當相國之重托。”
他的眸子看向如意,“剛才我表妹的功夫,相國可能沒見過。”
“但這些六道堂的人應該見識過。”
“您固然可以用元祿他們的性命要脅我,可寧某也能趕在他們斷氣之前,送您早登極樂。”
“如果你不信,可以試試。”
侍衛大驚, 紛紛欲護章崧,
章崧卻絲毫未見慌張,悠然取茶而飲,“我自然知道你不受要脅,可若是此事關係到盈公主的性命呢?”
寧遠舟一怔。
章崧對身旁的侍衛擺了擺手,“安人同意我國以重金贖回聖上,但要求以皇子為使。”
“丹陽王監國,賢王病重,盈公主便自請以皇子身份赴安。”
“此時此刻,她正在午門行辭陛禮,過一會,車駕就該到附近了。”
“令堂昔日是盈公主的乳母,你少年在宮中做侍衛時,也時常和公主見麵。”
“說聲情同兄妹也並不為過。”
“令堂臨終之前,曾囑咐過你務必要照顧好公主。”
“而公主甘願舍身赴安之前,提出的唯一條件,也是要赦免你的罪過。”
“丹陽王和公主向來關係淡薄,眼下又對帝位勢在必得,你覺得,他會允許公主平安到達安都嗎?”
寧遠舟端著茶盞的手這時突然一顫。
章崧起身靠到寧遠舟耳邊小聲開口道,“老夫其實並不在意你是否能救出聖上。”
“隻要你能平安護送公主見到他,問他要到一封傳旨於皇後腹中親子。”
“爾後由我監國的聖旨就行。”
寧遠舟依舊沉默。
“如果你還想拒絕,老夫現在就讓公主去死!”
“你自己考慮清楚。”
這句話章菘顧易放大了聲音。
元祿和如意都聽見了。
但寧遠舟麵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