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意識到了什麼,不該對夏安安有太多的情緒,他又接著說,‘記清你的身份。’
他的人,永遠都隻能帶著自己的烙印。
夏安安的雙眼一瞬間的酸澀,身份,她是夏安安,所有人都瞧不起的夏安安,隻會賣弄身體的夏安安,她有什麼身份,顧琛的情人,夏家見不得的女兒。
最後的最後,她也隻是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夏安安這一晚什麼也沒幹,靜靜的待在了華錦公寓裏,顧琛已經回了公司,她坐著看著對麵的鏡子,鏡子裏的自己的容貌依舊,人卻已經變的徹底。
在成年的時候,她也曾經想過自己以後的日子是什麼樣的,她試圖討好過她的母親,換來的是不耐煩,她曾經幻想過父親的疼愛,換來的隻是不屑,她也想過自己以後的攜手一生的人是什麼樣的人,事實上,她早就沒有資格了。
她最先出賣的是身體,之後是臉麵,現在是靈魂,她仿佛成了行屍走肉,像一個機器一樣地做戲得到自己活的生機。
甚至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執著活著?
這個世界很大,少了一個人也不會怎樣。
可她還是不甘,憑什麼她要死?憑什麼她要卑賤地死去,該死的人好好活著,她卻死了,她不是一個好人,可世上根本沒有多少好人,憑什麼?究竟是憑什麼?因為貴賤不等嗎?
絕不,她必須活著,哪怕是螻蟻,也要好好活著。
一通電話響起,夏安安回了神,坐回床上,拿起手機放在耳邊,‘怎麼樣了?’
她特意挑著時間和夏家人在一起,就是派了打手溜進去找出夏楊。
電話裏出現渾濁的老音,‘安安,是爸爸。’
夏安安聽見這話,仿佛一顆心掉入了寒潭,夏遠知道了,那夏楊呢,夏遠又想利用他讓自己做什麼?
許久,夏安安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麵對電話裏的男人,她甚至都不想偽裝,他不同於夏太太和夏柔。
夏太太恨自己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和她的母親,夏柔恨自己是因為她的母親,而夏遠呢,他也是製造一夜情的人,隻是被擺了一道,之後有了自己也從來沒有關心過,他讓自己來到世上,卻又殘忍地剝奪了自己的親情,連同她的母親陳梅。
他們對彼此的目的都不一樣,但他們都同樣厭惡自己的存在,多可笑,生下自己的人卻在嫌惡自己的出世,自己從一開始就不被叫好。
‘你想讓我做什麼?’
夏安安將緊顫抖著身子才稍稍冷靜下來。
‘聽說你和顧少在一起了?’
對麵傳來的聲音慈祥中帶著關切,仿佛真的隻是詢問自己女兒的一樁事。
如果是之前,夏安安或許會感動地流淚吧,而現在呢,她清楚他的虛與委蛇,他從來都不是衝著自己,而是顧琛,那個從一開始就站在金字塔的男人。
‘所以呢?’夏安安冷冰冰地問,如同機械一般的冷漠。
這讓對麵的夏遠也險些砸了手機,他還從來沒這麼被人對待過!
想到了什麼,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關切地問,‘東南的那塊地你知道吧?最近我一直打算把它買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