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來我們家幹什麼?”
一句話。
充滿了鄙夷,狂傲,目中無人。
這樣的話,小孩子說不出來。
但不管是誰教的,都讓郭齊林渾身一震。
剛準備邁出去的腿,又落了回來,郭齊林怔在原地,剛提起來的兩瓶酒,也懸在了半空中。
“原來,我早就不是這家的人了。”
郭齊林在心裏苦笑一聲,吸了吸鼻子。
隨即一笑,把兩瓶酒往地上一放。
“來送兩瓶酒,老津門大曲。”
正說著,郭德港和汪慧都走了過來。
他今天挺開心的,不管怎麼說,郭齊林來了,就是好事。
就在這時,汪慧開口了。
“呦,大少爺來了。”
“酒放門口怎麼回事兒?津門大曲?大手筆啊!”
“去年還茅台呢,怎麼,說了兩句,不高興了?進來吧。”
依舊的鄙夷,陰陽怪氣。
緊接著,汪慧又轉頭,看向了旁邊的郭德港。
“港子,不是讓你教教咱德運少班主禮儀嘛,你就這麼教的?”
她這麼一說,郭德港臉上掛不住了。
原本笑著的臉色,一瞬間黑下來。
但郭德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邊是現在的妻子兒子,是事業上的極大助力,另一邊也是親生兒子,可能是上輩子的冤家,存在著一段怎麼也修複不好的關係。
偏了誰,另一邊都不會高興。
於是。
在相聲舞台上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郭德港此刻卻沒話了。
門口站著的郭齊林,最後一絲希望,也徹底破滅。
“原來,真的是這樣。”
就這樣,雙方隔著一扇半開的門。
門外,是北方臘月的寒風凜冽,郭齊林穿著棉襖,頭發絲絲飄起,像是漂泊的流浪兒。
門內,也是北方臘月,但那是獨屬於過年的溫暖祥和,兩大一小三人穿著幹淨利落的家居服,這才是真正溫馨的一家三口。
郭德港不說話,汪慧一隻手搭著郭奮洋,似笑非笑的看戲。
郭齊林頓了一下,輕歎一聲。
“咚!”
重重的跪下,給郭德港磕了三個頭。
“爸!”
“養育之恩,無以為報,堂前盡孝的話,我說道做到,如果您真的需要我,請您通知我,但我不想打擾您。”
“如今,您功成名就,我也長大成人。”
“所以,我決定與德運社決裂,我與您決裂!”
“從此之後,你我之間,隻是父子贍養之情,再無父子親族之份!”
“安好!”
“齊林在此,謝過了!”
郭齊林就這樣,跪在地上,把頭抵在門口的大理石上,咬著牙說完這一通。
隨後,起身行禮,轉身就走。
“郭齊林,你走了就別回來!”
郭德港激動大叫,一隻腳踏出了門檻。
走出去的郭齊林,隻是冷笑。
“又是打壓式教育。”
“可我,長大了。”
多少年了,郭齊林就是這麼過來的。
“這麼大的孩子,你就得把他所有自尊打掉……”
“你行什麼你行?你是我郭德港的兒子,你就行了?……”
“你們這些師兄弟看看,在我這兒,就是我兒子也不行……”
……
一句句話,又一次回響在郭齊林的腦海。
不過這一次,他不吃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