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先著得地。
阿鳶半天不想說一句話。
貓生無語了都。
陳大妹從狹小的廚房探出頭,給她弄了一片麵包,自己嘴裏嚼著一片,又去廚房了。
昏黃的燈光,有些搖晃,因為樓上的人聲音動作太大,底下的樓板就跟著晃悠起來。
阿鳶不滿的瞥了一眼。
然後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窩進了凳子上,她現在腦殼嗡嗡的。
晚飯也很簡單,稀飯配炒青菜。
作為客人的阿鳶也被賞了一根青菜和幾粒白米。
她吃飯的時候回了一個信息,之後整個人都是安安靜靜的吃飯,用完飯就守著屋子。
她沒有什麼娛樂活動。
一個人就默默的發呆。
阿鳶覺得她瘋了。
雖然她也十分十分不服蘇安,but她可沒有自怨自艾哎!話說,她是出來幹啥的,自己咋把主線任務忘記了。
她還沉浸自己的世界裏時候,陳大妹的手機鈴聲響了。
陳大妹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接了。
“媽?”
手機聲音很大,“大妹啊?最近怎麼樣?”
“媽,我很好。”
但是她的表情並不是很好的樣子。
這是電話,並不是視頻聊天,所以她媽媽看不到,自然也就不知道。
“哎!那馬黑荔真慘啊!年紀輕輕怎麼就死了,哎~”又是深深的一口歎氣,其次,“你也照顧好自己,哎~”最後又是一聲深深的歎氣,沒辦法窮人的時候就是這樣子,遇事先歎氣,再感歎自己的無力。
陳大妹本來就很差的臉色更差了,但是她沒有說話,隻是淚盈眼眶,又悄悄滑落,有些被按回了眼眶。
“大妹呀,在外麵好好吃飯,補充好營養,”她可能以為那個意外是因為營養不良引起的吧,“你自己也小心點,”說著咽了口唾沫。
“大妹呀,你弟弟他要交學費了,我實在是沒有錢了,你這錢方便嗎?”那邊的聲音很低。
阿鳶豎著的耳朵抖了抖,看了一眼這環境,翻了一個白眼。
不過,仔細傾聽的陳大妹並沒有看到。
“我也不多,就幾百塊,”陳大妹囁嚅道。
陳大妹說著翻看一個灰色布包,一遝紅色鈔票就翻倒在床布上。
阿鳶豎著耳朵看,那邊聲音低了些,“你留夠自己的,能打多少就打多少,我賣些穀子再湊湊。”
最後依舊是一些簡單的噓寒問暖。
陳大妹放下手機數了數紅色票子,十八張。
嗯?
阿鳶貓眼放光,這小妮子挺機靈的嗎?
不過最後發現,她往黑色布包裏留了八張,去了十張塞進衣服口袋裏,反複確認裝好才收回手躺在床上。
阿鳶倒是聰明,自個兒爬上她的床邊,窩在角角上。
她覺得這被子得曬一曬了。
“小貓啊小貓真羨慕你,”她的聲音很沙啞,帶著暗淡的無力和疲憊。
她把阿鳶抱進懷裏,自個兒念叨。
我不相信任何人,從來都不信。
七歲那年,我以為我父母會來接我,明明說好的,可是他們沒有來,隔了好久好久。
他們隔一段時間就會吵架,說為了我好,就把我送到姑姑家,姨姨家輪流的來。
可是為了我好,為什麼就不能不吵架呢?
每次說會接我,最後都是被姑姑和姨姨送回去的,他們沒有來接我。
所以,我再也不信我的父母,會喜歡他們,但是永遠也不會信任他們。
她做的一切,他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弟弟,為了他們的兒子,而不是我這個女兒。
有時候,她以為把我逼到絕路,我就隻會依靠她了。
但是她不知道,把我逼到絕路,我寧可死在外麵也不想回去見她。
呃……
阿鳶腦幹缺失,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
“但是,黑荔哥不一樣,明明是個好人,除了死的那麼慘!”
“曾經我以為沒有他,我照樣會吃好喝好,會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陳大妹說起馬黑荔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像藏著星星。
原本暗淡如枯木的身體漸漸有了活力。
阿鳶沒有喜歡過異性,所以不明白那是什麼感覺。
就好像,當你見識過肝腸寸斷,失望和絕望之後,陡然滿腹希望和快樂一樣。
陳大妹給阿鳶的感覺就是那樣的,她似乎歎氣他很快樂很高興。
可是,失去一切之後,曾經年少時的心動,竟然那麼的不值一提,因為割腸斷心,陳大妹說她,心都是痛的。
阿鳶瞪圓了眼睛,喜歡一個人,會心疼?
那還喜歡他做什麼?
會心疼的,不應該不能要嗎?
阿鳶不懂。
人喜歡的,不應該是明明可以抓住的東西嗎?抓不住的,流逝掉的,都不能要!
那沈裳楠呢?
她似乎也是抓不住的啊?她為什麼要去努力?
她記得當時好像就腦殼一抽抽,她就立下了數世之約。
可是,她感覺每一次去認識他,再走近她都好難啊!
但是,她就是老母親的心腸,放不下啊!這能怪誰?
數世時間,堪比千裏的風光,萬裏的繁華似一場不會訴說的夢一樣,似夢似幻,千萬般的意思,難以言說的厚重,像一場長情的夢……
沒有盡頭啊,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