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從印度回來的人,如果不是特別討厭,那就是特別喜歡,如果對咖喱不是聞著就難受,那就會像上癮一樣每頓加一點。KARIEN自然是後者,而屋裏住的另外一位也是來自德國的社工,可就對印度沒這樣的好印象了,幾乎一晚上滔滔不絕地都在講述她那兩個月的印度噩夢。
晚飯過後,KARIEN還端來一份自製甜品。我們坐在廚房裏,聊著各自的生活,我不知不覺,把眼前的困難、心裏的苦悶,通通一股腦地倒給了她,她竟然像老朋友一樣耐心地安慰我,開導我,這一聊,竟然聊到了淩晨3點。
離開尼爾森的這天早上,自然是依依不舍的,我舍不得尼爾森,更是舍不得KARIEN,她摟著我,祝我旅途順利,像個慈祥的母親叮囑我開車小心,不要走錯道,又把頭天晚上的陳芝麻爛穀子的心事拿出來再次安慰我一番才送我出門。
旅途中,我能抗拒男孩子,能抗拒女孩子,卻是抗拒不了老頭老太太,在我心裏,老頭老太太們就像春日裏暖融融的陽光,溫暖,和煦,讓人不自主地卸下心理防線想要去靠近,平和得一塌糊塗。
離開尼爾森的這個早晨,我原本是想一路向西殺到幾百公裏外的WESTPORT西港,西部的海港樞紐,卻因為臨時決定先到PUNAKAIKI去看PANCAKE ROCKS(薄餅岩),拐向了GREYMOUTH。在南島,看到最多的車就是英式古董車了,擦肩而過的頻繁程度會讓人產生自己似乎也開著古董車奔馳在國道的錯覺,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像是記憶錯亂般想象著自己似乎在19世紀的道路上奔跑,因為坐在古董車裏的老頭老太太們帶著高高的帽子,像極了那時候的英國貴族們。
來到PANCAKE ROCK已經是下午3點,不幸的是,漲潮時間剛好是下午1點半,隻有在漲潮的時候,海水衝擊到礁石下方的孔洞中,才會伴隨著響徹的轟鳴噴出巨大的水花,隻留下一片彩虹的痕跡。
岩石因為常年的風化,變得層層疊疊像是一片片薄餅,倘若你看得細一點,從PANCAKE ROCKS離開往海岸邊繼續開,一路上露出岩石的山體幾乎都是這樣的層疊形狀,難道這裏的海風就像歲月一樣,是把無情的小刀,恣意地拉出一條條無情的歲月線,隨著一年又一年的過去,變得越來越深刻?
到達GREYMOUTH,已經是下午4點,天陰沉得可怕,卻終歸沒有下起雨來。這是ESTER複活節的頭一天,對於澳洲、新西蘭這樣的國家,ESTER過得就像聖誕節一樣,假期無比長不說,商店幾乎全都關門閉戶。大部分的城鎮就跟荒漠小鎮一樣,而進入淡季的GREYMOUTH就像個無人鎮,人都蒸發掉了,就算躺地上10分鍾也沒輛車經過,仿佛這個世界就隻剩下我一個人,安靜的街道隻有我的腳步聲,和偶爾響起的快門聲,風呼呼地吹著,路燈孤獨得在黃昏中閃爍,一個人站在荒涼的街道上,我隻覺得,酷斃了。
第一次男女混住
在GREYMOUTH,真正讓我印象深刻的,要屬入住的這間BBH(背包客宿舍)了。BBH本身沒有特色,讓人感到深刻的是,我這個在東南亞從來不睡床位隻住單間的人,來到新西蘭一直和女孩子同屋的人,居然第一次住進了MIX宿舍。也就是不分男女,隻分床位,一間屋4張床,保不準同一屋子同一性別。所以當BBH老板再三承諾絕對不會有3男1女的情況出現,而外麵的荒涼也越發滲入起來時,我決定將就一晚,4人間,就算男女混住,至少能有一個女孩子和我同屋呢,我這麼想。
進入淡季的GREYMOUTH,真真正正地證明了什麼是淡,這天晚上,不僅整個BBH沒住上超過10個人,我那間屋子,到晚上8點的時候僅僅隻有我一個住客。可等我再過一會兒回到屋裏,就發現了靠在另外一張床邊的綠色大背包,湊近一看,大號的鞋子,刮胡刀,須後水,裸露在小包的外麵。好吧,不想發生的還是發生了,住進了個男孩子。
所以,在樓下鬧了個小笑話。
我在廚房和隔壁屋的英國小男孩邊聊邊做飯,這時候,一個白頭發的年輕小夥走了進來,好奇看了我幾眼,眉開眼笑地咧著嘴和我打招呼,我猜想,估計這家夥是和我同屋的吧,所以才這麼熱情。大家一起坐下來吃了一頓晚飯,誰也沒有提起同屋的事,像是互相都心領神會,使勁地說話,仿佛說得越多變得越熟,越少的尷尬。
等我洗漱好摸回漆黑的房間,發現那邊的人已經躺下,我也不再好驚擾。突然一個男聲響起,“你開燈吧,不用怕打擾我,我在聽音樂呢”。咦,這聲音怎麼一點也不耳熟?我怔在原地沒有動靜,那邊卻坐了起來,“我還沒睡,別擔心打攪到我”。他再次說,然後在黑暗裏又躺了下去。我應了一聲,便趕緊爬上二層的床裹上睡袋倒頭就睡,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