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當成一個不屬於任何地方的人,不聊政治,不談時事,隻是簡簡單單的,在炎熱的,寒冷的,某個早晨或是某個下午,聊著自己喜歡的話題,慵懶的,平靜的,抑或是激動的,喝酒,品咖啡,飲下午茶,小酌,小熏,小陶醉,在清醒與模糊之間,決定下一個去處。或是突然想要一個人,呆著,看日出日落,看潮汐變遷,看來來往往的人群,看發生在街角的故事,呆呆的半天,什麼也不做不想,像是從這個世界蒸發掉幾個小時般,享受著透明的樂趣。
一個人旅行,於我而言從不孤獨,反而,它因為有太多的人一路上的加入變得熱鬧非凡應接不暇,它充滿了探索,冒險,它被注入了生命的熱情,它傳播著世界大同的文化,它讓大腦更加生動的思考,它為人生積累著寶貴的財富,它也在為自己打造著堅強獨立不屈服的內在。
倘若有一天,你體會到了獨行的魅力,一定會瞬間上癮,無法自拔。
舍不得離開,瓦那卡
初秋的WANAKA(瓦納卡)已經染上了金黃的顏色了。
太多的人愛WANAKA,愛他的安靜,愛他的簡單。有山有水的城市,總是可愛,更何況,這裏還有一顆從天際降臨的藍色寶石,鑲嵌在植被豐茂的群山中,隻是開車往郊外走上幾分鍾,便能遠遠的看見那片令人眩目的湖,湖水湛藍清澈,比那上方萬裏無雲的天空還要鮮豔好多倍,隻是盯著看了幾秒,便像是快要被攝了心魄一樣地著魔,移不開眼睛。
自行車,似乎是這個圍湖而建的小城最適合的交通工具,騎著車,徐徐的涼風輕輕吻上臉頰,和坐在湖邊相互依偎的情侶們打招呼,看陽光穿過樹枝灑在車輪上,遠處的內湖湖麵上,波光粼粼有些刺眼,還有比這更值得停留和追憶的時刻嗎?
想象著要如何浪漫的度過這個在WANAKA的懶散下午,不知不覺走到了自行車的租賃小店。一問,第二天是感恩節,店鋪不開,幾乎是宣布了租車的不可能。
於是,隻能徒步。
因為地廣人稀,新西蘭人得天獨厚地把每一寸土地,都當成了運動場,無論是鄉間小道,市中心,商場外,還是山腳下,你能想象的地方,都有跑步鍛煉的人。
這個下午,我健碩的背著腳架、鏡頭和不輕的相機,從WANAKA市區一路走到上遊的海灣,一路上,見著小女孩們和黑色的大狗嬉戲著,長椅上看報的老人用手扶著眼鏡,拄著拐杖的老太太站在露肩上望著遠方,腳踏車輪碾過樹葉壓出細細碎碎的聲音,踹著粗氣的年輕人一頭大汗地從身旁跑過,海浪緩慢地拍打著岸邊的鵝卵石塊,柔和的陽光灑在細幼的蘆葦尖上,鬆樹果實不時得從頭頂墜下,落在地上,砸出“嘭、嘭、嘭”的響聲。4個小時的徒步,所見的每個畫麵,都是難忘。
在我心裏,WANAKA興許是南島最適合居住的城市,沒有皇後鎮的擁擠,也沒有達尼丁那麼難找車位,興許是因為那片藍得讓人眼睛生疼的湖,WANAKA這座優雅安靜的卻又不失繁華和熱鬧的美麗小城,讓我待了兩天也舍不得離開。
這裏還有個知名的地方,PUZZLING WORLD,迷惑世界,有許多新奇的玩意,是幾乎來到WANAKA必去的地方。我這個早沒了童趣一向對這類事物不感興趣的人,居然是莫名其妙的拐進了迷宮。我不知道迷宮是要走很久的麼?不知道稍有不慎在裏麵困個大半天都是有可能的麼?不知道這迷宮沒有頂棚走在裏麵暴曬著找不到出口的焦急心情麼?走進去10分鍾,以上的這些,我全都意識到了。
迷宮裏有各國的小孩,各國的爸爸媽媽,各國的情侶們,不時碰頭,迎麵微笑,再擦肩而過,遇到的次數多了,會笑出聲來,小孩子們樂趣滿滿邊跑邊呼喊,大人們卻幾乎都已經一臉焦急滿頭大汗,迎麵疾步走過來的姑娘和我擦過的時候說,她已經在裏麵待了一個半小時了。聽到這話,我開始緊張起來,我還得趕著開300公裏去下一個地方,不能耽擱太久,總不能求人幫忙,問轉幾個彎再朝哪個方向走才能走出迷宮,那就成了國際玩笑了。汗從頭上滾到脖子上滾進衣服裏,太陽越來越大,我爬上了望塔,尋找出口的方向。看著底下迷宮裏的小人兒們忙忙碌碌來來回回,突然感到樂趣橫生。人生,不也是像這樣的迷宮一樣麼,我們被困在各種各樣的迷宮世界裏,每天都在尋找出口,有的人,找到了,便釋然了,人生也許平凡,卻活得平靜,活出了自己滿意的方式;但有的人,卻被自己的思想禁錮在迷宮裏一輩子,走不出來,人生便是滿滿的苦悶,焦慮,哪怕富足一生,卻不泰然。
好不容易從迷宮裏走出來,已是中午,我的前麵,還有近300公裏的路要趕。
車開到郊外,突然,遠遠的,見著躺在地上的一隻小動物,我繞開它,把車停在了露肩上,走到它身邊。那是一隻兔子,它已沒了呼吸,灰色的毛發早已暗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