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絕憤怒地瞪著眼前這個布滿恐懼的女孩，她甚至都能聽到來自莉莎心髒的狂跳聲。
自己什麼時候變那麼可怕了，暮夜絕鬱悶地想。
“我隻需要你回答一個問題，”暮夜絕凝視著這個從頭到腳都已僵住的莉莎，一字一句地說道，“婆婆在哪。”
“……”莉莎抽動著嘴角，仿佛想說什麼，但暮夜絕從她眼裏看穿了一切。
“別指望用謊言來對付我，我聽到的謊言夠多的了。”暮夜絕威脅道，“你知道惹怒我了會有什麼下場。”
莉莎當然清楚，那一天店麵被眼前這個魔鬼掀翻時候的恐怖場景…無數的電磁光，讓人窒息的氣流，滾燙的火焰，尖叫聲……現在想起來簡直是曆曆在目，內心依舊恐懼著。
“我不會讓你傷害婆婆和小空的，”莉莎顫抖地說，牙齒都在打顫，“你…你不會得逞的，魔鬼…!”
從怪物升級到魔鬼了，暮夜絕諷刺地想道。
“勇氣可嘉。”暮夜絕淡淡地冷哼一聲，把她硬推到街道一邊的陰影裏，讓她抵著牆，“你什麼時候那麼在乎空和婆婆了，在我印象裏你不是特瞧不起婆婆，特喜歡找空的茬，還會經常欺辱空麼？”
“不準你叫小空叫的那麼親熱!”莉莎怒了，但冷汗卻止不住地往額下流，這一切的小細節都被暮夜絕盡收眼底，“你不會從我嘴裏得到一個字的!”
此時街道裏已經沒什麼人了，商潮期已過，暮夜絕隻聽到自己喉嚨裏的聲音：
“我不喜歡動用武力。”
“我早就猜到了!”莉莎不知哪來一股狠勁，猛地推開了暮夜絕。暮夜絕心裏突然冒出一股寒氣，她本能地向後一躍!
數十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噌噌噌”地插入她剛才站的地麵上，整齊而犀利地排成一道直線。
暮夜絕看著眼前的寒光匕首，挑了挑眉。
“什麼時候學的魔法？”暮夜絕俯視著俯身做好姿勢的莉莎，揚起眉。
“和你無關!”話音剛落，莉莎漂亮的五指間突然閃現數把匕首，暮夜絕甚至還沒看清她的動作，寒光就直衝自己而來。
暮夜絕動都沒動，就在寒光快觸及到她時，一陣藍光閃過，匕首就劈裏啪啦四散開來，摔在地上。莉莎微微麵露失望之色。
“不錯的匕首。”暮夜絕麵不改色地說，眉間還帶著一絲挑釁。
莉莎沒有絲毫怠慢，她忽然張開合在一起的雙手，雙手像是拉絲一般出現了一排鋒利的匕首，她的身後忽然出現了一道道的匕首，數目驚人，仿佛她不是在控製匕首，而是在玩撲克牌。
“籲~~”暮夜絕挑了一眼這數量龐大的匕首，傲慢地吹了一聲口哨，挑釁地笑道：“贏了你就告訴我婆婆的下落麼？”
“那你就試試看啊!”莉莎毫不示弱地反駁道，在她四周的匕首就像是仙女的綢帶。
看來她並不知道自己是“噩夢藍色”和一級次元震的始作俑者…暮夜絕慶幸地想道，一絲興奮湧上心頭，好久沒這麼玩了。莉莎瞪著暮夜絕不以為然的自信的笑容，火冒三丈。她輕輕一揚手，她四周的匕首瞬間消失，而以雙倍的數量出現在暮夜絕四周，將暮夜絕包圍得密不透風，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向笑得讓人憤怒的少女。莉莎興奮地認為，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在這種速度下做出防禦。
“我每天訓練自己五六小時，就是為了有一天看到你時，能幹掉你!”
暮夜絕依舊麵不改色心不跳，莉莎震驚地看著這一怪異的景象：無數把匕首在刺向暮夜絕的那一刹那，順接結成了冰塊，無數把結成冰的匕首“叮鈴咣當”地掉在地上，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莉莎震驚地望著地上結成冰的匕首，仔細一看，竟發現包裹著匕首的似乎不是冰，而更像是蒼藍色的水晶……
“親愛的，注意腳下。”暮夜絕笑得更燦爛了。
莉莎一個激靈躍起，一堆珊瑚狀的冰錐拔地而起，一陣寒氣逼上心頭，莉莎連蹦帶躍，踉蹌地躲過一次又一次的珊瑚狀尖利冰錐的突襲，最終她險些失去平衡。
暮夜絕嗬嗬地輕笑著，讓珊瑚狀的冰錐停止了突襲。莉莎瞅了一眼旁邊一堆一堆的閃耀著鋒芒的珊瑚狀冰刺，冷汗留下額頭，被這東西刺著了可不是好玩的，這家夥，是玩真的!?莉莎看了看暮夜絕打一開始就沒動過的身體和連蹦帶跳的自己，不禁有些惱怒。
“你的身體就如同你的匕首一樣輕盈靈活。”暮夜絕淡淡地說道，“可是你缺乏冷靜沉著和洞察力，這可是最大的弊端。如果不是我剛才提醒你，你早就已經死無完膚了。”
“閉嘴。”莉莎暗暗叫罵一聲，“我知道你有不同尋常的能力，魔鬼！”她雙手一揮，密密麻麻的匕首從天而降，急速地刺向暮夜絕。
“沒用的。”無數匕首劃破空氣發出尖利的聲音，卻在快碰觸暮夜絕的那一刹那，結成晶體，沉重地掉落。
暮夜絕一打響指，滿地遍野的水晶匕首瞬間碎裂成一顆顆晶瑩的藍色光粒。
“你……啊!”莉莎忽然驚呼一聲，羞澀地捂住身體。
暮夜絕眯起眼，淡淡地看著莉莎遍布於衣服各個角落的裂痕，這些裂痕整齊，鋒利，細長，將莉莎的外套撕裂了個遍，但卻沒有一塊衣料掉下來，因為它們彼此都以及其微小而脆弱的距離連著。
“你…你什麼時候!?”莉莎震驚道，忽然她想起了剛才暮夜絕打響指的細小動作，不會是那個時候…?於是她回頭望了望，驚訝的發現不知何時，數片輕薄的如同蟬翼的晶片整齊地插在地麵上，地麵還因此裂了一條縫。月光照耀在晶片上的反光刺得莉莎睜不開眼。
“……”莉莎一時間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如此可怕的速度，如此精準的控製力，如此恐怖的鋒利程度…這個人真是……
“不用驚訝。”暮夜絕看著莉莎眼裏的害怕與震驚，心裏忽然湧上一陣悲傷與酸澀，“這種力量不是我能控製的。”
“你說你不能控製？”莉莎指著插在地麵上的堪稱完美的傑作，不可置信地咬牙切齒道，“你說你不能控製!?”這對自己來說是多大的侮辱。
暮夜絕其實想說，自己其實隻是微微想讓你吃點苦頭，藍綱卻已經早早做出防禦，並且提前替她狠狠反擊了。
這一擊，漂亮、幹脆、迅猛，足以讓對手啞口無言，勝過千轟萬炸。
“你輸了，你應該告訴我婆婆的下落了。”暮夜絕忽然喪失了興趣，“你的衣服我隻需要輕輕一扯，它就會……”
“住嘴！”莉莎怒吼一聲，羞紅了臉，她當然知道隻要衣服某一處斷裂後會發生什麼，“她在我的咖啡廳裏。”
“我要去見她！”暮夜絕欣喜不已，婆婆果然還活著!她說完就迫不及待地想向近在咫尺的咖啡廳衝去。
“拜托你!”莉莎忽然橫出手臂攔住了暮夜絕，一手捂住自己飄飄欲墜的衣服，聲音帶著一絲乞求，“…別進去。”
莉莎迎上暮夜絕冰冷的鋒芒畢露的藍瞳，顫抖地低聲說：
“我知道我比不過你，但是我拜托你，不要進去…”
“……”
“我喜歡長幻空，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一直喜歡著，喜歡得不了，”莉莎紅著臉，顫抖地說，“但是他一心照顧婆婆，一直不注意我，所以我就想盡辦法吸引他的注意，然後我就欺負他，羞辱他，甚至故意當麵不尊重他最愛的婆婆，因為這樣他就能注意到我，至少比對我不理不睬要來得好！”
暮夜絕冷冷地挑了挑眉。原來還有這一出。
“我想你知道你的存在對他來說不同尋常，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如此關注你，連眼神都和以前不一樣。你好不容易從他生活中消失了，他也不知為什麼失去了和你在一起的所有記憶…”
或許是黑耀幹的，黑耀不想讓長幻空記得自己，暮夜絕難過地想道。
“當我終於好不容易能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你又出現了。我拜托你，你也一定知道自己是不同尋常的人，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擾他的生活，不要介入我們倆的感情，好不好？”
暮夜絕心頭湧上一陣酸澀，她凝視著莉莎清澈、近乎哀求的眼神後，她顫抖地沙啞地低語了一聲：
“好。”她聽見自己的心在碎裂。
“謝謝…”莉莎長籲一口氣，心想這個人或許沒有自己想得那麼可憎。
“我會從離婆婆最近的窗戶進去，告訴我哪裏有離她最近的窗戶。”暮夜絕毫無感情地，機械一般地說道。
一陣冷風透過窗戶吹了進來，給這個暗沉的閣樓裏帶進了一絲清醒的味道。
閣樓裏沒有開燈，老人微微打了一個寒顫，轉動著輪椅，想用另一隻沒打著石膏的手去關上窗戶。當老人轉過輪椅，麵向窗戶的時候，心髒差點跳出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