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震生緩緩點頭,那抹痛苦神情重新回到他臉上。王睿也平靜下來,三個人還有剛剛從廚房出來的陳嫂一同聽著安震生述說事情的經過。
兩天前的夜晚,安震生在安可租的社區旁的小公園裏一直等著。白天他來找過安可,她不在,安震生心裏空落落的,他沒有回去,而是坐在車裏靜靜地等著,直到看到王睿他們把安可送回家,又看著他們離開。天色暗了下去,安震生一直沒有離開。
深夜10點多,安震生看到安可公寓樓前出現了一個身穿睡衣的人,搖搖晃晃像要倒地一樣,他走上去一看,發現竟然是安可。
而此時,安可正從幻覺中轉醒,回過神後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了公寓樓前,頭疼得厲害,背後像是有某種東西輕輕滑過自己的肌膚,安可馬上想到了那黑色的詛咒印記,它是活的!
而此時,一隻冰冷的手輕輕拍在安可的肩膀上,安可猛地回頭,看到了自己的父親安震生愧疚的笑容。安震生問:“安可,怎麼這麼晚還一個人出來?”
安可的表情先是驚訝,而後迅速地恢複冷漠。她沒有理會安震生,轉身走回樓道裏。安震生悻悻地轉身走回去,但沒走幾步,背後卻傳來了安可的聲音,“你,開車來的嗎?”
安震生連忙回頭,點點頭說:“是開車來的。”
安可沉默了好一會兒,她腦海裏倏然出現了好友冷露臨死前嚅動的嘴唇,冷露有話對自己說,她究竟想說什麼呢?或許……冷露的家裏可能有線索!
“我想讓你載我去個地方。”安可走向安震生,安震生看見安可終於肯理自己了,忙點頭,“好,好,我的車就在社區裏,我現在就去開過來,安可,你在這裏等著我就好,等著就好。”
安震生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幕下,一陣凜冽夜風襲來,安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才發現自己還穿著睡衣,想了想,也懶得回去換衣服了,她現在心裏隻想著去冷露家查個清楚。
安震生在車上將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安可身上,安可遲疑了下,終究沒有拒絕。車很快就開到了冷露家門口,安可先下了車,安震生也想跟下車,但卻被安可攔住,安可說:“你在這裏等我就行,我要去探望一個朋友,一會兒就回來。”
安震生應著,又鑽回了車裏。
門開了,安震生從車窗向外看,看見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婦女,臉上滿是悲淒,安可抱了抱中年婦女,兩人一起進到門裏麵,很快又將門關了起來。
半個小時後,安可打開車門上了車,她手裏拿著一張白紙,安震生不由得問:“安可,你拿的什麼?”
安可沒理會安震生。
安震生也不再多問,發動車子,說:“安可,時間很晚了,我載你回公寓吧。”
安可沒有回答,安震生徑自啟動車子,轎車在深夜行人不多的公路上慢慢行駛。安震生並不想這麼快就把安可送回公寓,這樣下一次再單獨見到安可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安震生望著後視鏡裏安可的模樣,安可像是在吃力地想著問題,不停咬著自己大拇指的指甲,這是安可從小就有的毛病,她隻要專心思考,就會不自覺咬手指頭。
“不,不要回公寓!”安可突然發話。
“不回公寓?”安震生心裏一喜,安可難道已經原諒他了,要跟他一同回家?但安可接下來的話卻將安震生的幻想打破,“送我回學校,S師範大學。”
“這麼晚了,回學校幹嗎?而且陳嫂還在等你吧,你身體還沒完全好,在學校裏沒人可以照顧你。”
“我要回學校,你送嗎?不送就放我下車!”安可說得很果斷。
“別,這裏太危險了。好,我送你回學校。”安震生妥協道。
十幾分鍾後,安震生的車駛入了S師範大學,這個時間校園裏走動的學生已經不多了,安震生按照安可的話將車停在了一幢女生寢室樓下,安震生依稀記得,以前安可也住過校,就住在這幢寢室樓裏。
“我上去了,你回去吧。”
“哎……”安震生還想跟安可多聊兩句,但安可卻走得很快,安震生望著安可的身影消失在樓道裏,歎口氣,剛轉移了視線,卻又瞥見安可走出了寢室樓,走到了安震生車前。安震生立即下車,高興地說:“怎麼了,安可,想讓我送你回公寓?”
安可看著自己的父親,心情很複雜,雖然他曾經犯下錯誤,但站在安震生身旁,安可總是感覺到溫暖。安可望著安震生,突然拉過了他的手,說:“這個給你。”
安震生攤開手,是一張白紙,上麵寫著幾個數字和字母,但不知道代表什麼意思。
“這是什麼?”安震生問。
“你不要問這麼多,從現在起,你每隔6個小時打我手機一次,如果我有回你信息,就沒有問題,如果我沒有回複你,那你……就把這張紙交給王睿、薛白楊他們,告訴他們這是我托你交給他們的。”
“告訴他們這張紙是……”安可望著安震生接過去的白紙,突然又改口說,“算了,也許是我多慮了。”
“好了,你開車走吧。”安可抱著雙臂站在寢室樓前。
“用不用我回去給你拿點衣服?你穿得太少了。”安震生上車後,從車窗裏探出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