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衝對小嘍羅道:“我恁地晦氣!等了兩日,不見一個孤單客人過往,何以是好?”
晦氣,就是倒黴的意思。為什麼倒黴?還是和昨天一樣,“不見一個孤單客人過往。”
不過,和昨天不同的是,作者另增加了一段情節描寫:“一夥客人結蹤而過。因為人多,林衝卻又不敢動手了。”
客人都走完了,他還在繼續等,等什麼呢?他自己說的非常清楚:他要等一個孤單的客人出現時才下手。可見他的膽氣還欠不足。
第三天,又沒人。天要黑了,林衝說:“不如趁早,天色未晚,取了行李,隻得往別處去尋個所在。”
小校用手指道:“好了,兀的不是一個人來!”
林衝看時,叫聲慚愧。
林衝叫聲“慚愧”,絕不是因為要殺一個陌生的無辜者而內心感到慚愧,完全是因為他自己沒看到有個“孤單的客人”就在眼前,卻被小嘍羅看見了,好沒麵子!所以叫聲慚愧,我咋就沒看到呢?
如果你不信,我們接著往下看:
那個漢子叫聲“阿也!”撇了擔子,轉身逃跑了。林衝沒有趕上,投名狀又沒了,所以林衝道:“你看我命苦麼!等了三日,方能等得一個人來,又吃他走了。”
可是,林衝馬上又發現了一個大漢(就是楊誌,林衝不認識),投名狀又有了,林衝見了說道:“天賜其便!”
二人便惡鬥了起來。
這“天賜其便”四個字,把林衝急於殺個路人的喜悅心理寫到位了。因為“孤單的客人”終於出現。
作者對這三天的描寫,始終沒有表現林衝是仁慈善良的。始終卻是圍繞這樣一條主線在展開:“怎樣殺一個孤單的客人。”
為什麼這樣寫呢?要表現他的決心:誓要做個好強盜!這與前麵那首詩相對應。“身世悲浮梗,功名類轉蓬。他年若得誌,威鎮泰山東。”
當時,柴進為林衝指了一條新路:“山東濟州管下一個水鄉,地名梁山泊……”使我們第一次知道:梁山泊是在山東濟州。
林衝雖然對功名已經絕望了,但不甘人下的誌願卻沒有消失。混不成白道,那就去混黑道。京師呆不下去,那就到山東去發展。反正要混一番事業。
所以,林衝沒有潛回京師殺高俅的想法,而是借酒寫詩道:“他年若得誌,威鎮泰山東。”他要在王倫的地盤上,威鎮泰山東。還把這首詩寫在了王倫開的酒館裏。
王倫當然就希望林衝走遠點好。不過,王倫最後還是收留了林衝,也沒有繼續追究投名狀了,還給他坐了第四把交椅。這大概是看的柴進的麵子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