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悲憤的情緒不隻變成他一個人的演繹,顧庭的麵色也突然之間變得陰冷,他站到了顧夜城的麵前,狠狠地瞪著他,一臉嚴肅的神色。
盯看了他幾秒,終於狠狠地說道,“難道你長這麼大我就沒有教過你適者生存的道理嗎?你連這兒一點點的打擊都不能承受,還怎樣成大事?”
“一點點的打擊!?我最愛的女人做了極端的事情,並且拋棄了我,你說這隻是一點點的打擊?……恩,也對,你從來沒嚐試過失去心愛的人的感受,因為你根本沒有愛過一個人。”
屋內的溫度已經升到了極點,兩個人之間的戰火更是難以收場。父子之間的爭吵究竟要持續到什麼時候,也許這並沒有答案。
因為在顧夜城的眼中,在就認定了這個男人隻不過是自己的撫養者,連“父親”都談不上。自從他的母親安夏離開了這個世界之後,他的信仰也早就悄然而蹤了。
可是站在他對麵的顧庭則不同,他所思考問題的角度遠比顧夜城要成熟得多,所看到的事情的本質也要更加深入。看到自己的兒子被一件件的事情所困擾,他也非常難過。
父子之間本就沒什麼機會進行對話,正好借此機會可以敞開心扉。顧庭繃緊了臉,淡淡地說道,“你真的以為是我想要拆散你們?”
嗯?這話是什麼意思。顧夜城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後問道,“不然呢,不是你難道還有別人?”
顧庭稍稍舒展開臉上的皺紋,長歎了一口氣後背過身去,將雙手被在身後,對顧夜城呈現出一個蕭瑟的背影,淺淺地說道,“是命運,讓你們分開,你怪不到我的頭上。該走的早晚都會走,你想留也留不住。就算你現在對我的看法是對的,可是我還沒有對姚佩佩做出什麼的時候,她就已經離開了。這也是考驗她對你的心意的時候,難道你還不懂麼?還要這麼執迷不悟下去?”
執迷不悟,好一個執迷不悟,顧夜城是絕對不會承認這個詞語就是形容現在的自己的。因為他早就“悟”開了,隻是心中仍是不乏一份不甘心,憑什麼,連一生的告別都沒有就這樣遠遠將他甩開?真的當他顧夜城的心是鐵打的麼?
現在什麼話都不說,但是“姚佩佩”三個字就足以合成一個簡短的魔咒,讓他醉生夢死、心如絞痛。
他不想再和顧庭理論下去,因為不管說什麼話題,到了最後都好像是自己被耍了一樣,自己的智商會受到極大的侮辱。
遠遠走向門口,他拋下一句,“你連推卸責任都這麼有技巧,以後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最好互不幹涉!”
聽著他急促離開的腳步聲,以及深沉怨恨的語氣,顧庭回過身來,看向他離開的方向,迫切地說道,“是姚明德!”
三分之一的敏感字,顧夜城的腳步竟然毫無控製地停了下來。他皺緊了眉,站在距離門口不遠的地方,身子僵直地停在原地。
見他停住,顧庭繼續說道,“姚明德既然直到你對他的偏見,心裏對你的戒備比任何人都要多,你覺得他能乖乖地把女兒留在你身邊?說不定,喬子浩就是他的人,用來挑撥你和姚佩佩的!”
這一句訓斥,讓顧夜城渾身上下都覺得非常痛快,也想起了剛才聽到的那句教誨,適者生存,與人鬥其樂無窮。人生在世,隻要時刻保持著警惕心就好,恩恩怨怨,不可能一時間全都挑明,有的需要跟隨著時間一點點悟透,有的要等著它自然地浮出水麵,有的則一輩子都不能換來一個真相。
他悠然轉身,露出一個淺顯的笑容,“剛才說過了,我們之間的事情最好不要互相幹涉,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也可以選擇忽略或者參考,所以,你什麼都不要管了,我不會把你的心血給搞砸的,你也看到了,顧氏在日益強大。”
幾句邏輯混亂的話,最後使他轉過身去,終於背離了顧庭。然而剛才那個放鬆的笑容卻全然消失,變成了一張蕭瑟而苦悶的臉。
為什麼啊,他還是很難因為姚佩佩的事情變得平靜,每每聽到有關她的字眼,都覺得自己沉在水裏,水壓繞在自己的脖頸處,害的他喘不過氣。
他飛快地走出顧庭的住處,坐上了車內,然而卻氣喘籲籲,一臉的呆滯,仿佛剛做過什麼劇烈的運動,讓他耗損了很大的體力。可是事實上,他隻不過和顧庭進行了一會兒的談話而已,那力量卻是無比強大。
他不明白,顧庭到底想要自己怎麼辦,甚至再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親生的。
正坐在車內平複心情的時候,顧庭又發來了一個短信:防人之心不可無。
隻簡簡單單七個字,他並沒有心力去仔細揣摩,隻是飛快地掃視了一眼,便把手機扔到了一旁,隨後又過兒一會兒才終於離開了此地。
顧氏的確變得越來越強大,他的睿智與精明日漸體現了出來,被他演繹得淋漓盡致,想必顧庭也因為他的成就而感到開心。可是他自己卻從來沒有因為工作上的事情感到開心過,對於工作,他隻是像個機器人一樣,按著程序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