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東西後,姚佩佩看了一眼窗外,依舊那麼陰冷的天氣,她不得不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一樣,才肯走出辦公室。
愈來愈像是典型的單身女人一樣,在獨自一人的時候,表情總是那樣淡看一切似的。在走出辦公樓的那一刻,撲麵而來的寒風讓她打了個哆嗦,隨後向上拽了拽圍巾,擋住了嘴巴。
雙手剛插進口袋裏,向前走了幾步,卻發現有人正站在台階下麵。她抬起頭,看到那人竟是顧夜城,不禁停住了腳步。
就這樣發了幾秒的呆,她看到顧夜城好像剛從車上下來,上身隻是單薄的外套,臉被凍得通紅。看他這不看重自己身體的樣子,姚佩佩一時間竟覺得有些生氣。
她向前走去,淡淡地說道,“你怎麼來了,穿成這樣不怕凍死麼。”
當然,可不就是快要被凍死了。顧夜城胳膊縮進袖子裏,轉過身便給姚佩佩拉開了車門,“快上車,如果不想我凍死的話。”
這算是邀請還是強製?讓別人上車還這麼冷淡,不過話說,要不是看在他在寒冷之中瑟瑟發抖,姚佩佩還真是不想理他。
至於他能來找自己,她似乎在心中想到了是什麼原因。等到上了車之後,不等他說什麼,她就先開了口。
“顧夜城,”她頭也不轉地看向前方,淡淡地叫道,“我剛好有事要跟你講。”
重新進入到熱氣之中,這種反差讓顧夜城感到折磨,他搓著手,準備再稍等一下後驅車離開。聽到姚佩佩這嚴肅的語氣,他倒是覺得驚訝。
“是這樣的,我可能一個月內要離開G市,並且有可能再也不回來了,所以我門之間必須有個了斷。現在是法製社會,連親情都需要一份證明文件,不然法律不會承認,你懂麼。”
所以一定要和他爭孩子了是麼。看來她還不知道其實自己已經去過她家裏麵了,並且姚明德那一心想要離開的心情,他也完全理解。
還是等到了這一刻,為什麼從姚佩佩的語氣中沒能聽出一丁點的不舍,難道和姚明德想的一樣,指向一心與這是非之地說聲再見麼?難道過去的記憶竟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封存?
不同意也不拒絕,顧夜城直接岔開話題,“我不管你要離開還是怎樣,總之,今天我來找你,也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
“你知道,晚上我要在這裏舉辦講座,並且最新海報已經張貼出去了,我邀請你做了嘉賓。晚上八點在東區報告廳,不許遲到。”
他講出的話是那樣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不像是在征詢意見,而隻是單純地轉達這件事,沒有拒絕的餘地。
可是……怎麼可以,與他接觸的越多,就越可能亂了自己的方寸,姚佩佩一直勸說著自己,一定要遠離這個人,多看一眼都是對自己的懲罰。
所以,不管怎樣,都要拒絕。她無奈地深呼了一口氣,“對不起,我沒空。這種事不提前通知我一聲,造成的後果也該你自己承擔。”
至於她會拒絕的這件事,當然是在顧夜城的預料之內,隻是被這樣硬生生的拒絕,他的心裏還是那樣不爽。
強忍住內心的怒火,他驅動了車子,露出一臉笑容,“我已經打探過了,你晚上並沒有重要的工作。另外,這可能關係到我是否能為孩子的事情做出讓步,你覺得,你還想要拒絕麼。”
“顧夜城你調查我?!”姚佩佩轉過頭來,緊緊地皺著眉,這已經不是顧夜城第一次跟蹤調查她了,怎麼現在都已經沒了關係,他還是這麼不懂禮貌!
又是一聲輕笑,顧夜城的笑容看起來比前多了,“被我說中了?我隻是隨口一說,既然你沒事,那就過來吧,我說認真的。”
他刹了車,轉過頭來,認真地看著姚佩佩。以往他做出什麼決定,都是一副嚴肅的表情,眉頭永遠緊鎖。
可是現在,他看向她的眼神卻是那樣溫柔,那的確是一種詢問,卻還是不容拒絕的。兩人四目相對,姚佩佩臉上是生氣過後的餘溫,顧夜城則像是在懇求。
他重複道,“我是認真的。”
一直以來,他都喜歡用“暴力”和“強製”的方式讓她愛著他,讓她融進他的圈子。而對於那種霸道,姚佩佩似乎也早已習慣,甚至到了後來,才意識到不知不覺間,她早已愛上他。
時間真的可以讓一個人變得柔軟,姚佩佩仿佛看到了顧夜城身上戒備的鎧甲全都卸掉,肯把真實的自己展現給她了。
從過去他對她細致的關愛之中可以看到,他本應是一個內心充滿愛的人,隻是出於對外界的防備,而讓自己看起來十分生冷。
看這一副認真的樣子,姚佩佩感受到了蛻變的可怕。亦或者說,怎麼,他對待別人是換了個方式麼?過去施硬,現在施軟。
姚佩佩的內心由浮躁趨為平靜,她淡淡地轉過頭去,沒有回答,隻是看向了正前方的車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