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走在街上,姚佩佩的步子慵懶散漫,像是在拖著多麼疲憊的身子。她的眼中似乎失去了光芒,看不到一絲的希望。
分明還算溫暖的午後,可她為什麼還是覺得寒風從四麵八風一同襲了過來?絕望的情絲一點點滲透在她的眼神之中,好像全世界都在欺騙她,而她才剛剛得知事實。
在這嘈雜的街道上,歐美的臉孔在身邊一個個略過,她更加感到對這個世界的陌生,她不再能找到自己內心深處的寄托。
當顧夜城告知她,蘇沐自從車禍以後就被查出隱性精神疾病,並且在車禍之前很久,就有抑鬱的表象,隻是那時卻沒有人願意去承認。
所以這個蘇沐,就真的是姚麗詩對嗎?想到這,姚佩佩不禁又輕哼一聲,在街上輕拖著身子向前走去。
在走出醫院之前,顧夜城曾上前攔住她,她隻是回過頭,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坐下,別跟著我,我隻是出去靜一靜,很快會好的,你放心吧。”
隨即是淡然地點了點頭,嘴角輕微地上揚著,那樣子是多麼令人放心,較之她言語而言,更有力地表明了“我很好,勿擔心”的意味。
獨自一人晃在街道上的身影顯得是那樣心酸,她的頭發亂蓬蓬地任憑風吹動著。初春的季節,她脖子上係著的輕薄絲巾也被吹得胡亂飛舞。
突然一個踉蹌,她踩到了盲人線上,踩著高跟鞋的她身子一斜,差點倒去。現在她隻能用心不在焉來形容,這生無可戀的樣子相比於之前每一次的傷害,才稱得上是真正的頹廢。
在她差點倒下去的時候,跟在她身後不遠處的顧夜城心一緊,他怎麼可能任憑她自己走出來,當然要默默地跟在其身後才是。
見她並沒有摔倒,顧夜城這才鬆了口氣,不過眉頭還是緊緊地皺著,眼神一刻也不離開姚佩佩的身上,生怕稍一個不留神,她就會發生什麼小意外。
就在姚佩佩身後這樣慢慢跟隨著,顧夜城看著前方自己最愛的人無助地前行,卻沒有理由前五陪在她的身邊。他知道,讓她一個人安靜一會兒,也許比陪在她身邊更為有效。
一向堅毅的性子,在這種本難以接受的事情上,姚佩佩定是願意慢慢接受,也不要對顧夜城傾訴什麼。
又是向前走了一會兒,隻見姚佩佩突然彎身倒下,整個人就呆坐在了地上,一臉恍惚的樣子。
顧夜城第一時間衝了過去,他抓住姚佩佩的胳膊,請叫一聲她的名字。
看到他的到來,姚佩佩慢慢轉過頭,眼淚順著眼角毫無防備地流了下來,幾絲頭發被淚水粘在臉頰上,微紅的小臉上寫滿了委屈。
看著姚佩佩坐在冰涼的地麵上,又是一副四肢無力的樣子,顧夜城連忙將她的手臂繞過自己的脖子,將其拉了起來。
身體得到了顧夜城的支撐,姚佩佩才終於有了支點。這一個疲憊無力的身子,也不知道強撐了多久,才終於讓她倒了下去。
在被拉了起來之後,她的腿還是不能直立,癱軟地委屈著,憋了半天的情緒,在顧夜城微弱的暖源下泵然發了出來。
她大聲地哭著,嗓子嘶啞出痛苦的聲音。那一聲聲被擠出來的哭聲,直接震顫著顧夜城的每一根神經。
街上的人看到她的樣子,都避了開去,有意無意地朝這邊白一眼。
顧夜城一手托著姚佩佩的身體,另外一手連忙掏出手機叫自己的助理前來接他回去。掛了電話之後,他緊緊抱住姚佩佩,聽著她在耳邊愈發減弱的哭聲。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姚佩佩的哭聲被拉得好長,她能感受到自己臉上冰刺的疼痛,下巴抵在顧夜城的肩膀上,感到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連忙拍了拍她的後背之後,顧夜城變得很是擔憂,猜想著事情背後是否存在著更大的秘密。
他咽下口水,對姚佩佩說道,“她一定做了很多的心理鬥爭才肯站出來麵對我們的。”
對於這句話,姚佩佩何嚐不是這樣想的呢。然而她現在所責怪的,並不是姚麗詩曾做過的一切,而是為什麼要以蘇沐的身份欺騙了她這麼久。
更何況她所患的病非同一般,要隔絕治療,並且會承受很大的病痛。都已經是這樣的身體了,為什麼還要在外“漂泊”,不肯承認自己真實的身份早點回家。
是真的像顧夜城所說的,做了很久的思想鬥爭麼?
那姚麗詩,你是有多傻,才會這樣猶豫不定,不肯回家。我們是一家人啊,什麼樣的事情不能被原諒呢?
無論如何,害的身體變成了這樣,加上之前車禍留下的傷,她已然如此脆弱,卻還要在外逞強,不願早點回來。
從醫院出來之後,在這對姚佩佩而言荒涼的街道上,她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她承認,在一開始得知蘇沐就是姚麗詩的時候,心裏是驚訝的,更是懷疑的。可是這鐵一般的事實已經擺在了她的麵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並且慢慢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