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的陰雨天氣讓席夫人格外的憂心丈夫的身體,忙著張羅為丈夫調理身體的事情。席素妍趁著母親忙碌的空檔借口去姨父家溜出府邸。
出了門,轉了個身就直接往暢仙樓走去,隨行的小廝見她往相反的方向走,急忙喚道:“小姐,錯了,樂大人府上在南邊。”
席素妍笑道:“小三,待我先去看個朋友,再去姨父家。”
小廝撓撓頭,苦道:“小姐,您又害小三啦,回頭夫人問起,小三怎麼回話啊!”難怪小姐不要轎子,還穿了一身男裝,怕是又要到哪裏去遊玩。
“小三,你不說,夫人怎麼會知道呢?”席素妍自顧自地往前走著,這小子機靈著呢,“你上次不是說得挺好的麼,小姐選脂粉誤了回府的時間,我瞧小三你挺聰明的,這才特意讓你跟著我的。”
小三苦了張臉,嘴裏直嘀咕:“小姐,若是哪天夫人問起樂夫人,不就漏餡了嗎?夫人非得打死我不可。”小姐幹嘛不讓二子跟著,非得讓自己倒黴呢。
席素妍瞥了他一眼:“小三,你再嚷嚷,滿街的人都知道我出府了,不用等哪天了,一會夫人就會來修理你的。”
小三忙閉上嘴,緊跟在席素妍身後,若是小姐出了什麼事,自己才真的會被夫人給打死。
一路來到暢仙樓,進了樓裏,向店小二問起郭姓書生,店小二的回答讓席素妍有些吃驚,這樣一個清寒書生,他能住得了暢仙樓的客房都已經讓她有些意外了,沒想到他居然住在暢仙樓的院子裏。
順著主樓後麵的回廊,席素妍這才算見識到暢仙樓作為天都三大名樓的底氣,主樓後麵是偌大的院落群,由是數個大小各異的院子組成,每個院子的布局景致各不相同,亭台樓閣穿插在各個院落之間,錯落有致,景色清幽。
“這園子可真大,”小三跟在她身後,嘖嘖道:“沒想到,南街上還有這麼大的園子。”這廝說完,還補上一句:“比咱們府上還要氣派!”
“好啊,回頭就讓洪伯結了你的契約,你便來這做小二吧!”席素妍瞥了一眼小廝道。
“別,別,小姐……呃,公子,”小三一聽慌了,開玩笑,當朝首輔丞相的家仆可比做個店小二風光多了,況且主人家又十分和氣從不為難下人,這麼好的人家到哪裏去找?
席素妍哼了一聲,不去理會他,心裏卻知道小三所說不假,自家府邸還是敕造,非是一般門第,這暢仙樓不僅修得如此豪奢又且在天都鬧市之占地如此龐大,看來這暢仙樓的東家來頭不小啊!
店小二所說的怡清院在這園子裏麵最偏僻的角落,席素妍來回走了幾次,問了兩名店小二才轉到著怡清院來。此時,院門緊閉著,小三忙搶上前去,伸手便要推開院門。
“什麼人!”一聲大喝,驚得小三險些跌下院門前的台階。院門從裏開了,走出一個高大的漢子來,神色淩厲,看了小三一眼,小三忙不迭地從台階上退到席素妍身邊,壯了壯膽,反問道:“你又是什麼人?”
席素妍仔細一看,此人不正是那位紀詠風紀公子的隨從麼,南方少見這麼高大壯碩的身量,當時她還好奇地看了。
那大漢也不理會小三的貓叫,直看向席素妍,神情一怔,認出她來,拱手一行禮道:“原來是歐陽公子,失禮了。”
席素妍客氣回禮,道:“我來看看紀公子和郭公子,不知道可否勞為通傳。”
“哪裏,”那漢子道:“我家公子今日有事外出,郭公子尚在院中,待在下為公子通報!”
“多謝!”席素妍含笑道。
漢子轉身進了院子,不多一會,便見郭定安疾步走出來,拱手見禮道:“歐陽公子,多日不見,請,請。”琴心跟在他身後,素衣荊杈,盈盈一拜:“見過歐陽公子。”
席素妍微微一笑,還未答話,郭定安忙讓開路來:“請到屋裏坐,琴心,沏茶來。”
琴心應了一聲,去了側屋。席素妍見他倆之間這般融洽,心下歡喜,跟著郭定安進了他的房間,方才通報那漢子在門前告了一聲罪,便離開了。
進了房間,席素妍看了一聲,微笑道:“郭大哥這裏還真是個讀書人的地方。”房間裏麵放滿了書紙,紙上滿是書寫的文章。
郭定安麵上一紅,忙把桌上散落的紙張收揀了起來:“讓公子見笑了,這些日子整日在房間中看書,也懶於收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