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周恩來密謀西征 毛澤民提心吊膽 (1 / 3)

廣昌失守,不僅使紅軍遭到了慘重的損失,根據地也從以往二三十個縣的一片被分割成了幾小塊。中央蘇區隻剩下了瑞金、於都、會昌等縣,中央蘇區已到了最後關頭。

廣昌戰役的失利,給李德的打擊無疑是沉重的。他從廣昌撤回到瑞金便病了,他躺到瑞金郊外那間獨立房子裏閉門不出。人們都知道,他的病是心病,能治好他的病的,隻有他自己。

此時,壓在周恩來身上的擔子也不輕。在廣昌戰役前一直沉默的周恩來,終於在4月30日,紅軍已撤出廣昌兩天後,致電博古、朱德、李德:我主力經長期戰鬥已相當疲勞,有損傷,新兵又多,幹部缺損很大,尤其廣昌戰役後,亟需有把握勝利和極大機動。同時,他還在第40期《紅星》社論中指出,嚴重的形勢擺在我們麵前,曆史給我們的時間已經很短了,在這裏,需要我們以布爾什維克的堅定性、頑強性,不動搖地執行黨和蘇維埃中央政府的一切號召……周恩來在撰文中列舉目前最危險的右傾機會主義的若幹表現時,把“單純的防禦堡壘主義”和“保守主義的分兵把口子”也列在了其中。

這篇社論旗幟鮮明地是在反“右”,而具體內容卻隱含著反“左”。周恩來清楚,紅軍的確到了最危險的關頭,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了,下一步紅軍應該尋找自己的出路了。

廣昌戰役之後,鄂豫皖省委要求中央派遣軍事幹部,增強他們那裏的力量,經研究決定,派22師師長程子華前往。在程子華出發前,他們仔細研究了鄂豫皖地區的形勢以及其成功的經驗和失敗教訓。在周恩來看來,紅四方麵軍的戰略轉移,不失為打破敵人“圍剿”的一種好辦法。也就是在紅四方麵軍的啟發下,周恩來萌生了一方麵軍在必要時也進行戰略大轉移。

當他向博古、李德把這一設想提出後,李德和博古也同時認為這是一種在沒有辦法下的一種辦法。

5月,周恩來在瑞金出席中央書記處會議,研究中央蘇區腹地生存問題,會議認為從事內線作戰已經十分困難,決定撤離蘇區作更大的戰略轉移,並將這一決定報共產國際批準。

共產國際的答複是,當前敵人固然強大,然而並不應該驚慌失措,如果實在難以堅持,戰略轉移也未嚐不可。話說得很藝術。

李德在獨立房子裏像一隻困獸,有關對勝利對未來的暢想,在他腦子裏已煙消雲散了。他不停地立在那張蘇區地圖前思索,以前他標好的紅軍和敵人相互間的態勢,這次他不得不重新標記,而眼前的蘇區愈來愈小,敵人在周圍愈聚愈厚,幾乎有一種泰山壓頂之勢,使李德的心裏憋悶異常。他常常想發火。

肖月華小心地在一旁注視著李德,此時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肖月華是為了革命的需要嫁給李德的。可以說,在沒嫁給李德前,她對李德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直到現在她也對李德知之甚少。他們語言不通,生活習慣不同,有的隻是對一個洋顧問陌生的崇敬。這個出身貧苦的山村姑娘,以革命的犧牲精神嫁給了李德。這是組織交給她的任務,她想她要完成好這項任務。她幾乎沒讓組織為難,在組織找她談過兩次話之後,她便很痛快地答應了。這使那些她的同伴很不理解,以前,組織也曾做過那些女伴的工作,讓自己嫁給一個又粗又高的洋人,女伴們搖頭卻步了。這時的肖月華卻挺身而出。她想,她和李德會找到“愛情”的,語言不通沒有關係,還有人間那種永恒的愛,他們相互在生理上滿足那一刻,肖月華以為自己找到了這種愛。直到他們雙雙到達延安之後,李德愛上了從上海來到延安的李麗蓮前,肖月華一直懷揣著這份愛。

肖月華知道李德此刻的愁苦,她不知該用什麼方法去安慰這個洋人丈夫。她默默地為李德衝了杯咖啡,李德一直鍾愛這種黑得像泥漿樣的東西。肖月華一直搞不明白,李德為什麼要喜歡這種苦東西。既然李德愛喝,她還是不失時機地為他衝了一杯,雙手捧著送到李德麵前。李德正心情煩躁地站在地圖前,他不希望這時有人來打擾他,他看也沒看,便揮手打翻了肖月華送在他麵前的那杯咖啡。肖月華驚叫一聲,滾熱的咖啡濺了她一手。她不知哪裏讓李德不高興了,她隻感到委屈,她眼含著淚水,低下頭收拾掉在地上的杯子。當她離開李德時,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一頭紮進臥室,倒在床上嗚咽著哭了起來。

李德站在地圖前,望著肖月華消失的背影,感到自己失態了,他無可奈何地攤了攤手,聳聳肩膀。他無法向肖月華解釋什麼,因為他們語言不通。

當李德恢複了情緒,重新去審視那張地圖時,一下子變得索然無味起來,他知道,即便再這麼苦苦思索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他知道肖月華正在哭泣,以前,他們之間也曾發生過類似這樣的“誤會”,而且總是他先伸出雙手把肖月華那張淚臉扳過來,發泄似地親上一氣,直到肖月華在他懷裏破涕為笑,然後再做一次夫妻間的事。這次,他不由自主地向自己的臥房走去,不出他的所料,肖月華果然在床上哭泣。他心裏頓時充滿了憐愛,他俯下身去,雙手捧起肖月華那張滿是委屈和淚痕的臉,他真的有了那種欲望。此時,他想起了不知是誰曾說過的一句話:沮喪的男人和高興的男人同樣需要女人。他想,這句話說得太正確了。

一番雲雨之後,李德的心裏那種不安和煩躁的確得到了緩解。他坐在床上,看著肖月華枕在他腿上的頭,一邊輕撫著肖月華的臉,一邊點燃了一支煙。不知為什麼,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慕尼黑郊外伊斯瑪寧鎮那間木板房裏,母親坐在燈下給在前線的他寫信,昏暗的燈光映照著母親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龐。他悄然地站在母親身後,母親連做夢也不會想到日思夜念的兒子就站在自己的身後。李德讀著母親給自己寫的那封信,母親的親情和思念,讓他流出了眼淚,他的眼淚一點一滴地落在母親的發上,才使母親回過頭來,母親低叫一聲:我的上帝——便一把把他摟在懷裏……

李德想到這,心裏不免有些酸楚,他搖搖頭,驅趕掉對母親的幻覺。他開始穿衣服。當他來到門外時,看見周恩來正在田埂上踱步。周恩來已經來了一會兒了,他沒有打擾李德。

休息得好麼?周恩來又風趣又關心地問了一句。

李德不知如何回答周恩來這種問話,隻是攤了攤手。

周恩來又說:看你氣色不錯,咱們走走好麼?

李德說:我也正想走走,這幾天悶死了。

兩人順著田埂不急不緩地向前走去,照著他們的是一抹夕陽。

我看咱們是該做些準備了。周恩來這麼說。

李德無奈地點點頭。

兩年前深埋的那筆財寶也該起封了,也許會用得上的。

李德又點點頭,通過廣昌的失利,李德似乎變得不再那麼剛愎自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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