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信趴在課桌上一動不動,昨天晚上他聽從賴婉如的建議,通宵補習了他考試答錯的知識點,結果白天一到學校就睜不開眼睛,尤其是聽到上課的鈴聲,學校那悠揚婉轉的上課鈴音簡直就是送他進入夢鄉的催眠曲,不等老師走進教室,張信已經進入沉沉的甜夢之中,比之前遇見魘魔時睡的還香。
姬雅專心的思考著中午是不是應該戴安夜去吃一點好吃的,最近幾天安夜為了吸血鬼的事情每天晚上往外跑,人都有些瘦了。其實安夜並沒瘦,隻是姬雅一廂情願地擔心她而已,安夜被賴婉如拖著行動遲緩,一小段距離都要打車前往,根本沒有機會耗費什麼體力。
上課鈴剛剛響過,教室裏逐漸安靜下來,在同一個班級裏學習了兩年多,安夜居然記不住幾個人的臉,究其原因大概是她整天不是睡覺就是看窗外的風景。
尤其是加入事務所之後,原本看不到飄蕩在半空中那些漫無目的亂飛的怨障的安夜在望向窗外時有多了新的關注點,本來每天看著窗外那幾棵固定不變的綠樹,還有遠處輪廓奇異的組成城市的鋼鐵森林,性格沉穩的少女又不具備豐富的想象力,難免會出神整理自己混亂的記憶。
可是每次針對回憶裏各種畫麵有目的的整理最後都以失敗告終,在了解了一些魔法知識之後,安夜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某個強大的靈能者施加了混亂記憶的魔法,請賴婉如檢查過後也沒有任何發現,最後還是隻能照著老樣子,在無聊的時候一個人靜靜地梳理過往。
安夜一直是這樣子的,她非常確定的一件事是她從小就沒有朋友,所謂朋友的概念,對小時候的安夜而言是經常出現在書中,電視上的一個陌生而遙遠的詞彙。她不記得自己跟任何人是朋友,安夜的回憶裏一片黑暗,甚至連個聊天的玩具都欠奉。
直到姬雅的出現,才為她灰暗的生命帶來一絲光明,姬雅是那樣活潑而熱情的人,突然出現在安夜麵前,打破了她沉寂了十幾年毫無流動的灰暗生活。
安夜沒有跟任何人講,她其實是一名孤兒,已經忘記自己是怎樣成為孤兒的,安夜隻記得很早的時候,有人告訴她,她沒有父母。她被一個神秘的人收養,長大一些之後安夜明白那個收養她的人似乎十分有錢。
姑且稱呼那個從未出現的人為安夜的養父吧。安夜的養父為她提供了一切最好的物質,雖然不像姬雅一樣擁有許多女孩子喜歡的漂亮衣服,安夜的養父請了許多家庭教師培養她,其中甚至包括一些格鬥專家。
有時候安夜想,或者她的那位神秘的養父根本沒有把她當成女孩子看,然而不論如何,她還是感謝能被他收養的,因為如果沒有他的安排,安夜根本不會在轉學無數次之後進入這所高中念書,自然也就無法遇見姬雅。
教室裏忽然變的亂哄哄的,安夜皺眉,雖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安夜也十分清楚現在還沒到下課的時間,扭頭看了下教室前方掛著的時鍾,沒錯,距離上課才剛剛過了十分鍾不到。
然而下一個瞬間,安夜就明白了教室裏同學們竊竊私語的原因,那個原因正站在教室前方講台旁邊,一臉帶著些狂妄的笑意,目光犀利,正看著安夜。
安夜轉頭看了看距離她不遠處正趴在桌子上睡得噴香的張信,又轉過頭看了看站在教室前方一身危險氣息的少年,再三確定不是張信在惡作劇,安夜吃驚地聽到前麵的少年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叫張忘,從今天開始會跟大家一起愉快的學習,希望大家多多照顧。”少年語氣誠懇,還配上一個有些做作的鞠躬,然而安夜清楚地看到他目光中的挑釁。
“跟張信長得一模一樣,名字叫張忘?”電話另一邊賴婉如因為過度驚訝聲音都變尖了三分。“你確定你沒有弄錯,張信在不在你旁邊?我是說不是張信那個臭小子神經錯亂了假扮成自己的弟弟嚇唬你們?”
賴婉如在電話另一邊語無倫次,然而安夜還是聽到了關鍵的部分“你是說張信有個弟弟叫張忘?”
“……”
沒有回答,安夜確定賴婉如並沒有掛斷電話,而且是清楚聽到了她的問題才忽然沉默的。“究竟怎麼回事,張信還有個雙胞胎弟弟麼?”安夜一直是這樣,不管別人願不願意,一旦她開始刨根究底,就一定要弄清楚才會停下來。
電話忽然傳來一陣忙音,安夜莫名其妙地把手機從耳邊移開,賴婉如不像是會突然掛斷她電話的樣子,安夜知道對方那種沉默,通常是不知道一件事情如何形容才能解釋清楚,這種時候女秘書就會沉默一會兒,然後試著解釋明白這件事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