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信的情況怎麼樣了?”蕭澤修長的手指拂過安夜的病床,懸停在女孩頭頂,有陣陣黑色的魔氣從安夜身上被吸附而出,絲絲縷縷飄向蕭澤的指尖,直接鑽了進去。
“那小子身體沒什麼問題,烏列那個傻子的聖炎根本沒對他造成傷害,反倒是燒掉不少體內的雜質,等他醒過來之後體質可能更接近聖人了。”拉斐爾看著蕭澤從安夜身體上吸收掉惡魔殘留的魔氣,這種場景不管他看過多少次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不是天使的身份沒法做同樣的事,拉斐爾一定會試試吸收魔氣到底是怎樣的感覺,親眼看著邪惡的氣息進入自己的身體,怎麼想都是刺激的體驗。
“沒問題就好。”吸收掉安夜身上殘餘的最後一絲魔氣,蕭澤緩緩收回懸空的手臂,表情顯得非常疲憊。
不是因為體力的消耗而露出的疲態,而是精神上的勞累,這對於幾乎擁有不死之身和永生兩樣不變特質的人來說非常不合理,按照他的力量,精神力應該極其強大,根本不可能出現不濟的情況,可事實是蕭澤整個人都好像老了幾歲,呈現一種麵對壓力放棄抵抗的狀態。
看到好友的表情時拉斐爾心中砰然,如果說世間還有什麼能夠逼迫他這個老友放棄抵抗的話,拉斐爾實在難以想象會是什麼,當初麵對神的判斷也敢於反抗的人如今是怎麼了?天地間不會有比神更加強大的存在。
又想到什麼,大天使突然開口,“張信身體是沒問題,不過我不保證他醒來之後會沒事。”
蕭澤淡淡地看了拉斐爾一眼,他知道拉斐爾指的是什麼,張忘強行把張信帶回天使學院,然後使用了一個複雜而艱難的禁術,對於事情的經過他完全清楚,或者說,張忘會做這些事跟他脫不開關係。
在命令瓦沙克把張忘帶回來之後,他卻離開了宮殿,瓦沙克跟隨他再次去往銅宮,偌大的黑金宮殿中隻有張忘自己,有意放張忘通過封印自己的通道,在自己本體麵前,他幫助張忘理清了跟張信之間的誤會。
對於張信和張忘之間的兄弟感情,路西法從未有所懷疑,從收留張信的那刻起,他就著手準備在恰當的時機做些什麼。這並不是出於魔王的同情心,路西法不論是天使時還是成為惡魔,從未有過的就是人類的同情心。
自己也無法解釋清楚為什麼會願意對一個人類少年伸出援手,但他的確這樣做了,或者他心裏其實是知道原因的,隻是不願承認,從被神創造出來的那一刻起,他就是目空一切的,在他眼中隻有神的存在,即使曾經將某些其他的人納入視線當中,路西法也絕不會承認。
吸收過安夜身上殘餘的魔氣,蕭澤的目的已經達到,麵對拉斐爾對張信的擔心,蕭澤選擇了沉默,他不願提及自己的計劃,就像他不願承認自己也會好心幫助別人一樣,他做事從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可,反正也沒人能夠阻止他。
眼看好友就要離開,大天使有些著急起來,“你要去哪?”情急之中拉斐爾脫口而出,然後立刻開始後悔。
一同被創造出來的兩個天使之間不管有著多麼緊密的關係,但互相之間從不幹涉,以前他遍曆世界各個角落,整日在各個空間流連忘返,路西法也隻不過在他每次旅行結束,下次旅行開始之前同他偶爾說幾句話,卻從沒過問過哪怕一次他的去向。
而現在好友已經不再是那個驕傲的天使長,轉而成為對立陣營的魔王,拉斐爾就更加不該過問蕭澤的去向。
但現在情況非同一般,外麵的城市中正在上演曠古未有的魔王大戰,破壞了人類平靜的生活,那個人一定會出麵阻止,蕭澤這個時候離開,萬一跟那個人碰麵,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走在門口的人忽然停下腳步,“我隻是有些累了,借你地方休息一會。”蕭澤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安夜的病房,留下拉斐爾一個人原地發呆。
蕭澤這麼說很明顯是為了讓他安心,這隻是讓拉斐爾更加自責而已,許久以來,不能讓那兩個人碰麵已經成了他還有許多人的行事原則,即使像他和烏列這樣幾乎在任何事情上都很難達成共識的兩個人在這個問題上也難得一致。
曾經那場造成天界重大損失的戰爭不管過去多久,在天使們的記憶中仍然清晰的像是昨天剛剛發生一樣,即使沒有親自參加那場戰爭,拉斐爾也忘不了空氣中的風之精靈為他帶回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