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啊!這裏是我家嗎?還以為到了水城威尼斯呢?這到底怎麼了?房間到處都是水。
一定是葉飛那個豬腦袋忘記關掉廚房的水龍頭了。以五十米衝刺的速度衝進廚房。這是什麼水龍頭,怎麼關都關不上。算了,自己解決不好,隻好找人了。再度以五十米衝刺的速度衝到電話前,一把抓起話筒。
“喂,是物業公司嗎?我們這裏不停地冒水,你們快點過來修理一下,什麼,最快也要明天下午,那現在呢?自己解決,我要是能自己解決還找你做什麼。什麼?我態度不好?喂,居然掛我電話。”
顧客就是上帝,上帝還沒說什麼,顧客居然發火了。敢摔我電話,投訴,我一定要投訴你,我一定要讓你嚐嚐得罪上帝的滋味。
“這裏是水城威尼斯嗎?”葉飛大叫起來。
他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不過也好,這個時候正好需要一個男人,他出現得很及時,不知道他祖上跟“及時雨”宋江有什麼關係呢?
“那還不好,不出國門就能領略異國情調,你賺到了。”我的大腦一定是短路了,這個時候怎麼能說這種不知死活的話呢?
“這裏正在舉辦潑水節嗎?”葉飛的雙眼在噴射憤怒的火苗。
等等,看他的眼神,再分析分析他的語言,他該不會以為這淩亂的現場是我的傑作吧!
“你的腦袋真是夠笨的,是廚房的水管壞了。”我用手指著廚房。
“又是被你弄壞的。”葉飛的手毫不猶豫地指向我。
一個星期以前我還認為葉飛的手指很漂亮、很性感、很高貴,那雙手天生就是彈鋼琴的材料,可現在我卻不這樣認為了,那是一雙討厭,不分青紅皂白的臭手。
“不是我,不是我。”我急忙否認。
這個帽子怎麼能扣到我頭上呢!好事想不到我,壞事倒找到我了,這不公平。
“不是你?難道是我嗎?早上大家出門的時候還是好好的,現在家裏隻有你一個人,不是你會是誰呢?”
“說了不是我,你可別冤枉我。”
“讓你做飯有那麼困難嗎?不想做飯就算了,有必要這麼卑鄙嗎?倒黴,自從你來後這裏一切都變了調,啊——”一聲慘叫回蕩在房間。
如果不是我親耳聽到,打死我都不會相信這樣刺耳的慘叫聲居然是出自這個距離我不到十厘米,名字叫做葉飛的男人。他居然還有這樣的爆發力,這麼好的肺活量。鐵定跟他平時積極參加體育鍛煉有很大的關係,他平時到底都進行些什麼體育鍛煉呢?
葉飛蹲下身,從水裏撈出一樣東西。
“我的攝影集,喂,你到底做了什麼?”
完了,大難臨頭了。
那可不是一般的攝影集,那可是葉飛最喜歡的,每天他都要拿出來翻閱翻閱。奇怪了,我為什麼要緊張、要害怕,又不是我弄的,這隻是個意外,跟我毫無關係。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斷為自己辯解。
多浪費些口水不要緊,這個黑鍋可不能背,誰知道他會怎麼對付我。
“我不管是不是意外,也不管跟你有沒有關係,你都要負責賠償。”
是非不分,小肚雞腸的男人,臭男人。這件事情根本就跟我毫無關係,他怎麼能將這件事推到我身上呢?我就比他早回來了幾分鍾而已,難道就因為早回來幾分鍾就要背這麼大的黑鍋嗎?早知道要背這樣的黑鍋,還不如跟花花公子去吃飯呢!
“憑什麼,我也受到損失了,你讓我賠償,那我要去找誰賠償呢?”我的嗓門不斷飆高。
“你願意找誰就找誰,跟我無關,總之我的損失你要負責賠償,一定要賠償。”葉飛將那雙不大的眼睛努力瞪到最大。
這個葉飛到底怎麼了?難道男人每個月也有不舒服的那幾天?他最近的火氣可是出奇的大,為什麼呢?學習不順利?失戀了嗎?早戀,小小年紀居然談戀愛,這可是個大問題。
“月亮還沒出來就開始做夢了。”
“你膽敢不賠,看我怎麼收拾你。”
“收拾?我是你的孩子嗎?你這個大逆不道的家夥,居然對你的長輩,對你的恩師說出這樣混賬的話。”
“長輩?月亮還沒出來就開始做夢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知識貧乏得真是可憐。”
“少跟我咬文嚼字,賠償,賠償,一定要賠償。”
自發生水災後我已經三天沒跟葉飛說話了,兩個人都當對方是空氣。他以為就他有脾氣嗎?我也不是好惹的,我也是有思想有感情的血肉之軀,想欺負我,想壓榨我,門都沒有。
四天以後,發熱的腦袋逐漸冷卻了下來。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現在我可是寄人籬下,再說葉飛最近好像得了躁狂症,煩躁得不得了。如果這個時候我得罪他了,他搞不好會讓我屎殼郎搬家滾蛋的。為了不撞到他的槍口上,為了不讓他有機會趕走我,我決定吃虧賠他一本攝影集。
在書店書架上賣力地找尋著攝影集,經過一段時間的搜索,終於發現了攝影集的蹤影,我就像一隻餓了三天的小狗看到了肉骨頭似的趕緊撲了上去。
那麼薄薄的一本攝影集居然要一百五十元,雖然極其心疼可為了自己今後的日子能過得順利些,還是咬牙買了。
回家的時候葉飛正悠閑地看電視。
小氣的家夥,明明就知道那不是我的錯,卻不肯對我道歉。小氣,小氣,小氣得要命。
看看手裏的攝影集,心裏在淌血,能不淌血嗎?努力將微笑掛在臉上,故作隨意地將手裏的攝影集遞給葉飛。
葉飛看了一眼手裏的攝影集,淡淡地說:“什麼?”
“明知故問,我們倆不相欠了。”不僅小氣,智商也低得可憐。
葉飛將攝影集丟在我身上。
“打破別人的碗,然後再賠給對方一個碗,這就算兩不相欠了嗎?”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了,這中間的意義是完全不同的,你知道那本攝影集對我有多麼的重要嗎?你知道嗎?”
“你這個家夥還真是奇怪,你讓我賠,我賠了,你還想讓我怎麼樣?”
“我的損失你是賠償不了的。”
“這根本就不是我的過錯,我為什麼要像個傻瓜似的被你戲弄呢?”
“不是你的錯那是誰的錯,難道是我的嗎?”
“你沒聽到物業的人說,是水龍頭老化了!是老化,不是人為破壞。”
“做錯事還這麼有理,懶得理你。”
“混蛋,既然這個補償不了你的損失,那我就撕了它。”
這個混蛋,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本攝影集,他不領情就罷了,居然用這麼惡劣的態度對待我。真是氣死我了,我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呢!當著葉飛的麵,我將攝影集撕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