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 彷徨無緒(1 / 2)

徐局長的激情並沒有馬上傳染給我。回到辦公室,我繼續像個半死不活的人,看著趙曼麗上躥下跳發號施令,懶得理她。我安靜地坐到辦公桌前,對著幾張已經看過的報紙發愣。珍珍的病能治好嗎?我想,如果不能治好,那又該怎麼辦?

我發現,這麼長時間以來,我都在用一種悲觀的思維方式去思考問題。就像手裏拿著吃剩的半個蘋果,別人總是說:“沒關係,你看我手裏還有半個呢!”而我卻總是在想:“完了,隻剩下半個了!”我正在逐步走進一條死胡同,前麵被一堵又高又結實的牆堵著,讓我看不到出路。

對於珍珍的事,我同樣懷著悲觀的心情。即使開始有了帶她去看病的念頭,我也是出於為高家傳宗接代的考慮,讓她生下個一男半女,以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至於能不能恢複與她的感情,我真的沒抱過太多的希望,至少我的感情上一時半會還接受不了。

珍珍這段時間也憔悴也許多,臉上還長出了暗黃色的斑。這要是換作以前,我一定會心疼不已的,但現在不一樣,我多少有點認為她完全是自作自受。盡管這樣,我還是盡量少給她一些臉色,以免給她的心裏增加無形的壓力。我在家裏抽煙的惡習也減輕了一些,如果實在想抽,也會一個人跑到陽台上去,抽上幾根,然後發上半天呆。我雖然接受了徐局長的好意,並把他同學的電話記了下來,可我並不想主動開口去跟珍珍說,這等於是我自動繳械投降,錯不在我,我為什麼要妥協呢?

趙曼麗的情形可不同。她還沉浸在跟著徐局長去省局的興奮之中,自信地認為在徐局長的眼裏,她已經比我占了上風,也就是說這個辦公室主任非她莫屬。現在,辦公室要是接收到了新的文件或新的電話精神,她會親自拿去給徐局長審閱簽批,向徐局長彙報。她的這種“司馬昭之心”惹得同事們議論紛紛。那天,執法科的羅科長下班的時候就一把拽住我,問:“你小子怎麼了?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趙曼麗去當辦公室主任?”

我慘淡地說:“哎呀,誰當還不是當啊?你管那麼多閑事幹啥?”

“你知道局裏的人都怎麼議論嗎?”

“怎麼議論?”

羅科長把我拉到一邊,說:“大家都說,現在徐局長又在學劉廣民的樣子,被趙曼麗迷住了。”

“扯淡,不可能的事!”我不屑地說,“怎麼聽到風就是雨?這種話你也信?”

“我起初也不信,可大家越傳越瘋,由不得你不信啊。”

“你拉倒吧!徐局長可不是劉廣民那樣的人。”我懶得跟他糾纏,準備走人。羅科長再次把我拽住,說:“你這是急著去哪裏呀?徐局長那邊的客人有趙曼麗去接待,你這是要去哪裏?”

“回家呀!”

“回什麼家,咱哥倆好好喝兩杯去。”

“喝什麼酒,不去!”

我這個時候不想喝酒,不是戒酒了,而是怕一喝就會醉,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把珍珍的事泄露出去了,我可不想鬧得滿城風雨。羅科長說:“不喝就不喝,不過你得聽我把話說完。”他瞧了瞧周圍,又低聲說:“老高,我可是站在你這邊考慮問題的。你也知道,全局的人都希望你能當上辦公室主任,都不希望趙曼麗當。可現在的形勢看來,她的可能性倒是要大一些。我聽說,上次徐局長還帶著她去了市裏,有人問過她,她自己也承認了。你說,這裏麵難道沒有什麼名堂嗎?如果沒名堂,為什麼趙曼麗一回來就跟自己是辦公室主任一樣?”

我真是哭笑不得。這些捕風捉影的好事之徒,能把根本沒有的事說得煞有介事,跟真的一樣。難怪有人說過這樣一句話:做人難,做女人更難,做一個成功的女人難上加難。我不禁有些同情起趙曼麗來,要不是知道她跟劉廣民有過“那事”,我一定會自告奮勇地替她喊冤的。當然,我也相信徐局長根本不會是人們傳說的那種人,那次本來是叫我去省局的,我不想去,他才帶上趙曼麗。我沒好氣地說:“老羅,你就不能把人想得好一點嗎?趙曼麗想不想當辦公室主任是一回事,她的人品怎麼樣又是另外一回事,你不要老是把事情往那個方麵去想好不好?”

羅科長沒想到我會替趙曼麗說話,愣了一下,馬上伸手來摸我的腦袋。

“幹什麼你?”我把他的手打開,生氣地說。

“我看你是不是在發燒說胡話。”羅科長嬉笑了一聲,又說,“不過說真的,不管他們有沒有那回事,你還是要當心點,千萬不要把快要到手的主任位置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