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羞得滿麵通紅:“臣妾沒什麼勇氣,隻是姐姐怎麼拚死護著臣妾的清白,臣妾也怎麼護著姐姐就是了。”
皇帝的目光掃過皇後的麵龐微微一滯,很笑道:“這麼說,朕沒有白白讓你住進延禧宮去。倒成全了你們倆好生照應著。”
皇後忙含笑起身,蘊了一分肅殺之意:“這件事,臣妾以為一定要徹查到底。否則無以肅清宮闈,以正綱紀。”
皇帝道:“既然這件事由貴妃而起,也差點蒙蔽了皇後,不如還是交給嫻妃去查。後宮瑣事眾多,又到了年下,皇後安心於其他事務吧。”
皇後身子微微一晃,幾乎有些站不住腳,臉上卻撐著滿滿的笑意:“是。從前潛邸的時候,嫻妃就很能幫得上忙。”
皇帝又道:“嫻妃,不管查出什麼來,這件事朕就交給你去處置。”他轉頭吩咐趙太醫,“趙太醫,你好好給玫答應治治,該不會落下什麼疤痕吧?”
玫答應聞言又要落淚,但見皇帝臉色不好,隻得硬生生忍住了。趙太醫忙道:“還好下的白花丹分量不多,微臣仔細調治,不過半個月就能好,斷斷不會留下什麼疤痕。”
皇帝道:“那便好。都下去吧。”他見如懿和海蘭欠身離去,溫言囑咐,“海常在,你仔細著自己的身子,嫻妃也別再著了風寒。”
二人答應著退下了。皇帝見四下再無旁人,也不理皇後將剝好的橘子遞過來,隻看著別處道:“這件事雖是由貴妃莽撞而起的,玫答應也有些嬌氣。但你是皇後,事情未查清楚,便對嫻妃有了疑心。後宮之事雖多,但隻講究一個公正無疑。你是中宮,心也該擺在中間。”
皇後安靜地聽著,勉強浮了一絲笑意:“臣妾也是看見玫答應的臉有些嚇著了,嫻妃又接二連三地扯進是非裏去,所以有些著急。”
皇帝口吻愈加冷:“那些是非是嫻妃自己要扯進去的麼?你是中宮,朕的皇後,這個位子你坐著,便不能急,隻能穩。這樣朕的後宮才能穩。”皇帝換了溫緩些的口氣,“眼下宮裏才這麼幾個人,來日人更多了……”
皇後聽得這一句,隻覺得心口酸得發痛,舌底也澀得轉不過來,隻得勉力鎮定下來道:“是臣妾年輕不夠穩重,處事毛躁,以後斷斷不會了。臣妾會加倍當心的。”
皇帝嗯了一聲:“那朕去和貴妃用晚膳,你也早些回去吧。”
皇後答應著出去,外頭的冷風如利刃刺進眼中,她都感覺要沁出滾熱的血了。片刻,眼中隻有發白的霧氣,她揚一揚臉,再揚一揚臉,緊緊地攥著手指,忍耐了下去。
如懿和海蘭的軟轎一前一後回了延禧宮。踏過朱紅色的宮門檻的時候,如懿才覺得腳下有點發軟。海蘭忙攙住了她,從葉心手裏接過傘舉著。
如懿扶著她站穩了,嗔怪道:“你剛才這樣不要命地衝進來,真當是不顧自己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