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的烈日最毒辣,夏琉璃知道自己不該迎著毒陽走在小徑,但萃漣山莊的風景實在是太過迷人,她還是忍不住的往拱門的另一端走去。
走過長廊,夏琉璃轉個彎,原本想要回房裏休息,但在看見圓拱門內的園子裏的美麗風景後不禁停下腳步,感歎的看著園子裏的綻放得極好的向陽花兒。
一朵朵黃色的花兒迎著烈日開放著,如其名,花序隨著太陽而轉動,此時正仰頭瞻望著陽光。
“很美吧?這些向陽花是我親手種的,就像他的名字,當初給孩子取名向陽,就意味著他是太陽,我則是向陽花兒,永遠都隻為他而活。”
一道慈柔的女聲飄到夏琉璃的耳邊,順著聲音的發源處望去,一個衣著樸素的婦人拿著水瓢站在向陽花群的中心,揚笑望著她。
婦人穿著雖樸素,半老卻風韻猶存的臉上卻與薑半夏有著幾分的相似,聰明如夏琉璃,怎麼會沒發現,於是朝婦人點點頭,微笑的望著她。
“伯母,我可以進去嘛?”
婦人盛了一些水澆到一株向陽花根部的泥土上,再往前移一步,放下水瓢,走向夏琉璃。
“你是琉璃吧?”薑飛燕看著眼前長得標致的女子,滿意的點點頭,再看到她額角快要好去,淡淡的淤青後,伸手執起她的手,心疼的問,“還疼嗎?都是我不好,若不是逼著向陽回來,你也不會這麼遭罪。”
她眼裏的愧疚與自責觸動夏琉璃的心,微笑的搖搖頭,反握住她的手安慰著,“沒事,伯母不要責怪自己,更何況一切都過去了。”
“幾個月了?”
薑飛燕微笑的看著她隆起的小腹,心裏頓時慶幸,若是眼前善解人意的女子真的香消玉損,她的兒子,會痛苦一輩子,而她,會因為自己的愚蠢傷心、自責,到死的那一刻,她都不會原諒自己。
“六個月了。”夏琉璃笑著回答,抬眸卻見她眼裏的期待與落寞,揚笑,握著她的手,“伯母要摸摸您的孫兒嘛?”
薑飛燕的目光瞬間綻出光彩,滿是驚喜的看著夏琉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
“可以嗎?”
夏琉璃點點頭,望著薑飛燕開心神色,以及眼裏的那一道落寞,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有些同情她,許是因為她與丈夫不圓滿的結局吧!
“當然,我肚子裏的孩子出世之後可得喚您一聲祖母,我想,孩子也很希望您能摸摸他,感受到您對他的疼愛,他會很開心的。”
也不管薑飛燕如何想,夏琉璃握著她的手便貼向自己的肚子,突然,夏琉璃‘哎喲了一聲,嚇了薑飛燕趕緊收回手,驚嚇的扶著她,焦急的問著。
“怎麼了怎麼了?”
夏琉璃眨了下眼睛側過臉看著她緊張的神情,不禁揚笑,不滿的撅起嘴,指著自己的大肚子,“他踢我!”
薑飛燕的心仿佛是經曆了大起大落,懸著的心終於落到地上,看著準兒媳調皮的表情,搖搖頭不禁好笑。
“你啊……”
“您的孫兒在踢我呢!”
許是從小沒有母愛的滋養,夏琉璃對薑飛燕沒有芥蒂,她知道眼前這位想要親近她卻又害怕被兒子責備的母親是個好母親,雖然她曾經想要分開他們,甚至不惜以病重將遠在揚州的向陽召回,但是,天下哪有不為自己兒女好的父母,她一直都相信這句話,就像當初,爹爹死都要將她護在身後一樣。
就在夏琉璃與薑飛燕相視而笑之時,一道強而有力的力道攬著夏琉璃的肩將她跟薑飛燕隔開,熟悉的氣味,熟悉的身影,夏琉璃不用想也知道來人是誰。
“我不是讓你別亂跑嘛?”
薑半夏皺著眉頭看著懷中的小女人,然後抬頭看向大汗淋漓的母親,麵色有些難看,“娘,您怎麼會在這兒?”
薑飛燕看著兒子刻意的疏遠,眼裏滿是落寞,原本牽著夏琉璃的手的手還愣在半空中,勉強的笑笑,“我隻是來給那些向陽花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