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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紫兒的歩輦停在離宜蘭宮門三十米遠處。
唱禮太監先行一步,早早就到了宜蘭宮通報。此時,他站在門口,已是第三次高聲喊道:“太後駕到,福昌公主恭迎太後鳳駕!”
等了許久,雲夏的身影遲遲未出現,就連太監宮女也不見一個。
應紫兒坐在歩輦上,氣得臉色發白:“這福昌越發目中無人了,竟敢不出門相迎!大寶,你去看看她在搞什麼鬼!”
大寶應了一聲,向宜蘭宮門走去。
跟隨歩輦一旁的皇甫玉顏不由得低頭捂嘴偷笑。
今日一大早去向應紫兒請安,正好聽說雲夏竟然不奉懿旨,便煽風點火,趁機說雲夏如今有陛下撐腰,便不把太後放在眼裏雲雲。應紫兒臉上掛不住,便起駕宜蘭宮,氣勢洶洶地前來問罪。
回想那天被雲夏打得一個月不敢出門見人,又不敢找應紫兒哭爽吃了一個大大的啞巴虧,她心中猶自憤怒難平。眼看雲夏就要倒黴了,她心中那口惡氣,總算出了一半。
應紫兒冷冷掃了一眼皇甫玉顏,麵色不豫,語氣中滿是惱怒:“玉貴妃,你笑什麼?”
皇甫玉顏立即收斂笑意,福了一福,一臉討好的神色:“回太後,妾身想到一件好事,要恭喜太後賀喜太後,所以才這麼高興的。”
應紫兒皺眉道:“哦?說來聽聽。”
皇甫玉顏為難地左右看了看,應紫兒立即讓宮女太監們退遠幾步。皇甫玉顏這才湊近應紫兒身爆小聲道:“福昌膽大包天胡鬧如此,正好犯了不敬尊長之罪,眾目睽睽,陛下想護短也不成。這回,太後想如何罰她就如何罰她,就算罰她廷杖,也沒人敢說太後做得不對。”
應紫兒目光一寒,冷笑道:“玉貴妃,別以為哀家老了,便什麼都不知道。你如何惹惱了福昌,被她責罰,那是你和她之間的恩怨,哀家管不著。但你卻想把哀家當使,玉貴妃,你好大的膽子!”
皇甫玉顏嚇得一哆嗦,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求饒。應紫兒一臉厭惡,看也不看她一眼,由得她把頭磕得砰砰響,直到覺得差不多了,才揮了揮手:“行了!起來吧。”
皇甫玉顏立即謝恩,低聳著頭,再也不敢吭一聲。
很快,大寶從宜蘭宮門出來,行禮道:“回稟太後,福昌公主帶著一眾宮女太監在門口屏風後麵迎駕呢。”
應紫兒怒氣未減:“你沒讓她出來接駕?”
“奴才請了公主,可公主說,太後懿旨,沒有太後手諭,她不能出宜蘭宮門。”大寶遲疑片刻,吞吞吐吐地說道,“還有,福昌公主並沒有跪著迎駕,她……是站著的。”
“什麼?”應紫兒終於按捺不住,在大寶的攙扶下,陰沉著臉從歩輦上走下來,緩緩走近宮門口,抬眼望向門楣之上軒龍濟親筆題寫的“宜蘭宮”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想到這些年因為雲霓裳母女所受的氣,胸中的怒氣再也忍不住噴薄而出,推開大寶的攙扶,快步跨入宮門口。
應紫兒轉到屏風後麵,見雲夏果然站得筆直,頓時氣得渾身發抖,用殺人的眼光死死地盯著雲夏。
空氣凝重得似乎凝結了。
雲夏卻傲然而立,無視應紫兒的強悍氣場,雙手交差放在身前,不卑不亢地輕輕點了點頭,站直,這才說道:“雲夏恭迎太後。”
“恭迎太後,太後萬福!”宮女太監抿在地上齊聲唱禮,感覺到應紫兒與雲夏之間的波濤洶湧,將頭壓得低低的,大氣也不敢出。
“哀家麵前竟敢不跪?哀家這就替先皇教訓你這個目無尊長的後輩!”應紫兒氣得眼睛發紅,刻意維持多年的高貴的矜持瞬間喪失殆盡,衝到雲夏麵前,抬手一個巴掌就打了過去。
雲夏眼疾手快將應紫兒的手抓住,握緊,湊近應紫兒的耳爆帶著笑意,低聲道:“太後心中想的是要雲夏的命,雲夏力微勢單,這條命早晚都會折損在太後手中,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受你的鳥氣,在你麵前卑躬屈膝?”
應紫兒不可置信地看著雲夏,氣得血液上衝,身子搖搖欲墜,口中隻得兩個字反複說道:“反了,反了!”
大寶何曾見過有人如此忤逆太後,嚇得呆立當場。其他的下人更是嚇得魂飛魄散,跪倒在地,簌簌發抖。
雲夏收斂笑意,冷聲道:“反了,又當如何?女兒膝下有黃金,我雲夏,跪天跪地跪父母,你算什麼東西,我為何要跪你?我發過誓,就算是死,也再不會向任何人跪低我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