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黑衣人押著鍾曉飛向黑色轎車走去。
昏暗的燈光照著他的臉,他咬著牙,額頭上的冷汗,絲絲的往外冒。
鍾曉飛是人,是人就怕死,他不知道喬振宇會如何處置他?想到上一次在海警船上的經曆,他後背就一陣一陣的發涼,就好像他又被綁上大石頭,又被扔到了冰冷的江水裏,又感覺到了那死亡的深淵一樣……
他知道,這一次,喬振宇同樣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等待他的,也許會是一顆子彈。
所以鍾曉飛的腳步非常沉重,雙腿就像是灌了鉛,如果不是三個黑衣人在身後推著他,他幾乎就要走不動。
不過鍾曉飛的心裏依然冷靜,他知道,必須找機會逃跑,就算隻有一絲一毫的機會,他也必須逃走!
因為他不能死在這裏。
他還有吳怡潔,還有小薇,還有小冉和那麼多的事情沒有做。
三個黑衣人死死的看著鍾曉飛,三把手槍中,有兩把手槍始終頂在鍾曉飛的腰裏。不給鍾曉飛任何的機會。
鍾曉飛隻能繼續向前走,咬著牙,眼睛的餘光,使勁的觀察著周圍的情況,找尋著逃跑的機會。
一步步向前,轎車就在前方。
原本,鍾曉飛以為自己會被押進轎車裏,然後就會見到喬振宇。
但沒有想要的是,就在車的前方,離著轎車還有十米的時候,三個黑衣人忽然推著他,走向了旁邊的一扇卷簾門。
鍾曉飛轉頭看了一眼,發現坐在車裏的並不是喬振宇,而是他手下的一個保鏢。
“嘩!”
走在最前的那個黑衣人,猛的拉起了卷簾門。
燈光照出,卷簾門後麵的店鋪依然亮著燈。
“進!”
三個黑衣人將鍾曉飛推進店鋪裏。
這是一家經營辦公用品,複印打印的一家小店,一進門就能看見電腦和複印打印機,貨櫃上擺滿了各種辦公用品,用油墨紙張到鉛筆卡子,一應俱全,但牆壁昏黃,電腦和複印機也很老舊,空氣裏彌漫著一股煙燒火燎的味道,隻聞這味道,就知道這是一家經營許久的老店了。
老店前麵是卷簾門,後麵有一個後門。
但鍾曉飛顧不上多看,因為三個黑衣人已經惡狠狠的推著他上樓了。
鍾曉飛已經明白,喬振宇不是在車裏,而是在樓上。
這個陷阱,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
喬振宇離開酒店,行駛到這裏的路線,以及這間老舊的複印店,都是提前為他準備好的。
喬振宇挖了一個陷阱,等著鍾曉飛跳。
鍾曉飛心急火燎的一頭就紮了下去。
想明白這些,鍾曉飛心裏的痛悔,無法形容。
額頭上的冷汗,更多。
兩把手槍的槍口,依然頂在鍾曉飛的腰裏,押著他上樓。
這三個黑衣人顯然都曾經是職業的軍人,受過非常嚴格的訓練,精神百分百的集中,在他們的看管下,鍾曉飛沒有任何逃生的機會。
鍾曉飛被推上二樓。
雖然心裏有恐懼,但是,當被推上二樓,逃無可逃,和喬振宇麵對麵,看見喬振宇蒼白冷酷,永遠都帶著驕傲和不屑的麵容時,鍾曉飛卻忽然的冷靜了下來,額頭上的冷汗,也不再往外麵冒了。
說不出原因。
或許,他天生就是喬振宇的對手吧。
鍾曉飛不害怕,不憤怒。
他目光冷冷的看著喬振宇。
喬振宇坐在二樓的沙發裏,穿著藍色的西服,帶著藍色的偏光鏡,遮住他冷酷的臉,翹著二郎腿,兩手傲氣的放在小腹上,嘴角勾勒著不屑的冷笑,目光緊緊的盯著鍾曉飛的臉。他看鍾曉飛的眼神,就像是一個老道的獵手,終於逮到了那頭搗亂的小狐狸,又好像是屠宰場上的屠夫,在看著一頭垂死掙紮、亂叫亂跑,卻終究逃不過那一刀的野豬一樣。
和一樓昏黃老舊不同,二樓的裝修非常的豪華,腳下鋪著進口的木地板,牆上掛著優美的風景畫,頭上是精美的水晶燈,喬振宇坐著的沙發,是褐黃色的真皮,而在沙發前的茶幾上,放著一瓶拉菲,還有兩杯晶瑩透明的玻璃高腳杯,燈光照耀下,整個房間散發著一種寧靜奢華的光芒。
喬振宇冷冷的盯著鍾曉飛。
兩人四目相對。
雖然已經是階下囚,雖然生死未卜,雖然經曆過一次鬼門關,但兩人目光對視的時候,鍾曉飛的眼神裏,一點畏懼都沒有,他冷冷的,淡淡的看著喬振宇,就好像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眼神裏沒有憤怒,也沒有驚訝,嘴唇緊緊的抿著,嘴角微微的上翹,勾勒出一絲的冷笑。
過去,在前幾次和喬振宇見麵,在兩人還沒有撕破臉的時候,每次見到喬振宇,鍾曉飛都是點頭哈腰的拍馬屁,那時,他還不了解喬振宇的陰毒和狠辣,他以為他和喬振宇,或許可以和平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