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顧羲聞聲便推門而入,見此情景,他衝上前將穆素懷抱起來,並看了我一眼,從未見過他如此憤怒和失望,這應該是最好的訣別方式,最能讓我放手的理由吧。
我終究還是輸了。
離開義王府後,我想我也應該是時候離開了。
我找到了顏宸煜,彼時他正在練著劍,風一過,紛紛的落花和著他的劍起舞,煞是好看。他一襲素衣,好似那世外高人,嫻熟的劍法,一招一式張弛有度,倏爾勢如疾風,那劍氣竟將一片飛花削成了兩半。
然而恍惚間,我似乎又將他看做了另一個人。
見我來了,他將劍交給一旁的小廝,侍茶的婢子忙給他遞上一杯茶水。突然想起以前聽別人說過強烈運動過後喝水似乎不太好,於是我忙對他叫道;“不要喝!”剛把茶水送到嘴邊的他聽我這麼一叫,差點把茶杯打翻,我又道:“我曾經聽別人說啊,練了劍以後喝水會猝死…”
“幼稚。”他鄙視的看著我,然後將那茶水一飲而盡。
他問我怎麼會去找他,於是我支支吾吾,東說西說了半天,總算說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在聽我說完後,並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會嘲笑我,而是一把將我攬入懷中,道:“我便知道你總會答應的。”
爹爹次日回府時是一臉的不愉快,哥哥也是隨他一道回府的。見到我後,爹爹哼了一聲便從我身邊走過去,然後他又退回來,指著我的腦袋,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你呀你,好端端的和那誠王爺沾染什麼,以前不是告訴你少和他接觸嗎?這下倒好,他向皇上求了道聖旨,指定要娶你為妻,這,這讓我怎麼向義王爺交代。”
看來爹是不知道我和顏顧羲的事情的。
“爹,是女兒自願嫁給他的,還有,以後爹就不要再提義王爺這個人了。”說罷我向著他和哥哥欠了欠身,“子洛回房了。”轉身離開後,我聽的爹的歎息聲,如此沉重。若說要我在顏宸煜和顏顧羲中間選一個的話,毫無疑問我自然是選顏顧羲,這對顏宸煜似乎並不公平,但我如今卻是沒得選擇,我不願被指婚,倒不如自己先為自己找個好的歸宿。並且跟著顏宸煜也可以離開這裏,可以不用那麼痛苦,或許時間久了,日子長了,便能忘了罷。
顏宸煜的速度那可真不是蓋得。他向皇上求了聖旨的第二天,我便接到本月十八與他完婚旨意。第三日他便向府上送來了聘禮,到底是個王爺,出手闊綽的很,他送來的大箱小箱中很多寶物我平日根本就沒見過,自是有些稀奇,於是我將每件東西都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這看下來,太陽都快落山了。
爹自從那日下朝後便一直板著臉,直覺告訴我他是不願我嫁給顏宸煜的。同樣是王爺,顏宸煜和顏顧羲在爹心中的差異就那麼大,我亦想不通這是為什麼。不過想不通就不想,免得越想越頭大。
是夜。
今晚的月色沒有了前些日子的慘淡,反倒有些靜謐。幾隻未歸巢的雀兒偶爾在月光下劃過,我靠在床頭,看著桌子上跳躍著的燭火,手指卻觸碰到了一個硬物,指尖傳來絲絲涼意。低下頭,才發現顏顧羲贈予我的那個香囊依然安安靜靜的躺在枕邊,就像顏顧羲陪著我一般。顏宸煜在早朝上當著百官的麵向皇上請旨,顏顧羲定是知道的,他當時是什麼反應呢?或許他根本就不在乎吧,他一定不再愛我了。
韻兒不知何時走到了我的身邊,見我有些晃神,她輕輕的喚了我一聲,然後服侍我睡下。我對她笑了一笑,她才有些舒心道:“小姐近日總是悶悶不樂的,韻兒怕小姐又生病了,大婚在即,小姐可要養好身子,莫要在婚前出了什麼亂子才是。”說罷,她的聲音有些哽咽。我知道她在難過什麼,於是對她道:“韻兒,我們不要分開,你隨我一同去誠王府,一同去西南郡。”
她點了點頭,然後替我滅了蠟燭,便退出了房間。又是一片漆黑將我包裹著。
那個夢,又出現了。男子一襲白衣站在岸邊,手握長劍,對著我換著子洛。我跑啊跑啊,卻跑不到他的身邊,我跑得有些累了,於是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與此同時,一雙溫暖的手握住了我,我猛然抬頭,愣愣地叫了聲,媽媽…
從夢中驚坐起,淚水已經沾濕了枕頭,三年了,三年未見父母了…我嚶嚶的哭了起來,我情願這一切都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