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瑜剛剛走出胡同口,便看到南邊的街道上圍了幾圈人,正在先前那個首飾店的附近。
“那裏不是……妓院麼?”首飾店旁邊的一幢富麗堂皇裝飾極其豔麗的樓宇上掛了一個牌子,上書“眠月樓”三個大字,如此香豔的名字配上門口那些花枝招展滿身脂粉氣息的女子,隻能是妓院了。
先前那個和藹可親的老板站在店門口和一個夥計交談著,似乎也不明所以。
“這位老板,這兒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李瑾瑜一搖三晃地跑過去,順便在擁擠的人群當中狠撈了一把,衣裳裏麵瞬間就充實了。
“哦,是剛才的小娃娃啊”,老板回答,“一個紈絝子弟想娶‘眠月樓’的花魁做妾,但是那個女子不肯,喏,就是那個陶勝的義子陶末,現在正鬧得不可開交呢。”
隨著老板的視線,李瑾瑜見人群中那個紈絝子弟,目測身高最多一米七,生的尖嘴猴腮,套在大紅的衣服裏麵,頭戴一頂紅色的高冠,上麵鑲嵌一顆圓潤的夜明珠,胸前一朵紅色絲綢大花,正氣急敗壞地跳下馬來。
“那個人是權臣陶勝的義子,仗著認了個有權有勢的幹爹走到哪兒都擺排場,哎小兄弟,你可千萬離這種人遠點娜。”老板好心提醒了一遍。
李瑾瑜不知為何感覺像是看到了水滸傳上那個矮腳虎王英,要是再添上兩撇小胡子,似乎就更像了,“哈哈,長成這個樣子還來搶親,哈哈……”李瑾瑜指著那個翻身下馬的家夥哈哈大笑起來,原本吵吵嚷嚷的周圍立刻安靜。
哎,好像有哪裏不對勁哪……
“完了!”李瑾瑜心道不妙,剛才被腦子裏那個“王英”的形象戳中笑穴,居然忘了現在不是在看電視劇啊……現在該怎麼辦?
四周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那個陶末更像是要咬死他,他周圍的那些個手下盡皆凶神惡煞地瞪著他,等著主人一聲令下,他們就如瘋狗撲食衝上來。
“嗬嗬,嗬嗬,淡定,這個這個淡定啊……”李瑾瑜陽光燦爛地一笑,準備開溜,周圍原先盯著他的圍觀群眾頓時感到一陣暈眩:這個小娃娃笑起來怎麼有點嫵媚的味道?李瑾瑜並不知道,眼前的群眾可架不住他這個新軀殼這麼拋媚眼。
“公子,這幾個婆娘被我們帶下來了,哼,你說怎麼處置?”三個手下各自擰著兩個已經哭成個淚人的女子大踏步走出來,將這些女子往前一摔,扔麻袋一樣扔在陶末的麵前。見周圍的氣氛似乎有點怪異,又再次叫了一聲“公子”。
陶末惡狠狠瞪了李瑾瑜一眼,像是警告:呆會再收拾你個小兔崽子。扭頭踢了最靠近他的一個女子一腳,女子已經被嚇壞了,竟忘了叫痛。
陶末抬頭衝眠月樓樓上叫道:“薛蕪陌,你給本大爺聽好了,今天你要是不跟本大爺回去,老子拆了這座樓!生生折磨死這些個賤人!”言罷又踢了兩腳,同時傳來女子撕心裂肺的哀嚎。
“真是卑鄙。”轉身欲走的李瑾瑜在心底鄙視了一句,不過她不是什麼行俠仗義的人,後麵那兩個人高馬大的嘍囉已經擠過來了,許是周圍的群眾故意想要救他,人群都往他這邊擠,那兩個嘍囉過不來,隻能破口大罵,李瑾瑜回頭做了個鬼臉,三躥兩跳之間,很快消失在人群裏。
“慢著。”一個清淩淩的女聲忽然響起,那聲音如此好聽,宛如風送浮冰,清澈明淨,隨著那個女子開口,周圍的空氣似乎也滯了一滯,李瑾瑜的眼前忽然浮現出迷霧森林中的情形,周遭仙霧彌漫,一切無名色無名香,烘托出不可思議琉璃光,溫柔的霞光跌進山穀,和煦春風攜著潔白高貴的花瓣姍姍來遲,林濤陣陣,亦送來木葉清冷的氣息,李瑾瑜驀地呆住,會是什麼樣的女子,隻需開口便有如此氣場,李瑾瑜隨著周圍同樣驚若天人的群眾看過去。
女子隻是站在那裏,李瑾瑜不知怎的忽然想到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的句子來,她的五官精致完美,氣質淡雅出塵,恍如不食人間煙火,此刻隻能道一句:俗塵亦有謫仙子。
沒想到那個死王英自己長得這麼對不起群眾,眼光還不錯嘛,李瑾瑜在心裏惡劣地想著,已經向前跨了一步,瞬間改了心意:反正跟著連錚師父都學了四年的《武道》了,師父敢讓我下山,說明他對我的本領已然非常肯定,師父啊,要是呆會我被人揍得連爸媽都不認得,哼,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個虛張聲勢的慫蛋就等著吧,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