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0(1 / 2)

馬車由西城至北城,卻沒有進入那些漢子們常年盤崌的所在,反而是悄無聲息地沿著一條巷子轉向西麵,借著夜色的掩護,與身後的虎衛們的暗中警戒,擺脫了可能有的跟蹤盯梢,消失在了郴州城中。

馬車在一處民宅外停了下來,這裏地勢僻靜,極難被人注意。周達從駕位上下來,手掌握住身後長刀之柄,冷漠而細致地觀察了一陣後,握拳示意安全,李瑾瑜才下了車。

如今留在李瑾瑜身邊的監察院刺客們都在養傷,唯一完好的二人,李瑾瑜也不舍得再讓他們出生入死,所以目前的人身安全,全部交給了虎衛和看上去一直心不在焉的連錚師父負責,做起事來顯得愈發的小心。

沿著安靜的門洞往裏走著,四周一片黑暗,鼻子裏卻能聞到一絲火煙的味道。這種感覺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李瑾瑜覺得心中有些涼涼的,然而這種感覺被她很快壓製了下去。

入屋,轉到另一個房間,卻是一間臥房,房中一應用具皆在,大床妝台……甚至床上還有一對夫婦正在睡覺。

李瑾瑜微微一怔,回頭看了領路的監察院官員一眼。

那名官員麵色不變,徑直走到床邊,一拉床架上的掛鉤,隻聽得咯喇一聲。床的上頭那麵布帷緩緩拉開,露出一條斜斜向下的道路。然後比劃了一個請的動作。

在他做這一切的過程之中,床上那對夫婦隻是往裏挪了挪,並沒有任何任何反應,看也沒有看床邊的人一眼,就像是瞎了聾了般,又像是李瑾瑜這一行人都像是幽靈一樣。

李瑾瑜看著這一幕,不由苦笑起來,撓撓頭,總覺得很像前世看過的某種小說,沒有想到如今卻在自己的眼前成為了事實。

這間民宅,自然就是監察院放在郴州城裏的一個暗寓。

按理說,如果李瑾瑜僅僅是以欽差大人的身份,是沒有資格進入監察院的暗寓的,但是自從她有了那份陳鋒的手書,她便是監察院的提司大人,便擁有了監察院絕對至上的權力。

其實監察院在郴州城的寓所並不是最大的,但卻是最隱秘的,下行不多久,便到了一間密室。

室內燈光寧靜動凝火,昏暗映照著有些逼仄的房間,房間裏生著一爐炭火,兩把烙鐵,幾盒藥物,幾把長凳,十幾枝或長或短、形狀各異地金屬尖銳物。

正是逼供的標準配製,尤其是配上刑架上麵那兩個奄奄一息、血肉模糊的人,更是清楚無比。

李瑾瑜嗅著這股熟悉親近的氣息,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正在逼供的四處官員,因為熱的緣故,已經脫了衣服,赤裸著上身做事,見著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忽然來到了暗寓,唬了一跳,趕緊匆忙地四處找衣服穿。

李瑾瑜揮手止住他們的舉動,說道:“繼續做事……問的怎麼樣了?”

一名官員正穿了一個袖子,狼狽不堪地走到屋角的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拿了幾張紙過來,正是逼供所得。

李瑾瑜拿著看了一眼,不由皺起了眉頭,正是因為自己一直記著龍鱗會的事情,所以為了抓緊時間,今天親自來看審問的情況,沒料到已經是好幾天過去了,依然沒有太大的進展。

被監察院抓獲,並且一直上手段的兩個人……正是三月二十二日夜間,在竹林雅意前刺殺崔靜卿的兩隻如燕子一般的刺客!

當日,這兩名刺客中了監察院劍手的毒。見機極快。便想逃跑,但沒料到途中卻被連錚給打昏了,事後李瑾瑜這邊自然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並且藏到了一個暗寓之中,嚴刑逼供,就是想知道一點龍鱗會的內情——對於監察院來說,龍鱗會實在有些神秘,而連監察院都沒能掌握的勢力。由不得李瑾瑜擔心起來。

一個鬆散的組織?卻能把“神殿”的二祭祀當棋子?

李瑾瑜皺眉看著下屬們逼供的成果,這兩名刺客是郴州一帶出名的殺手,武功高強,行事陰辣,不過似乎卻對龍鱗會的了解不多,隻是被孫家用銀子買來行事。

“弄醒他們。”他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一名官員拿了一個小瓶子湊到刑架上的二人鼻端,讓他們嗅了嗅,隻見那二人一陣無力地掙紮,肌肉一陣扭曲,身上傷口中的鮮血再次滲了出來,人也醒了過來。

兩名刺客強行睜開眼眸,迷離地眼神中透著恐懼,早已不複最開始被擒獲時的硬氣,看來這幾天被監察院四處的酷吏們折磨的不善。

李瑾瑜與三皇子坐在了那張並不怎麼幹淨的長凳上。李瑾瑜翻著手中的紙,輕聲問道:“你們嘴裏說的周先生……和龍鱗會有什麼關係?”

兩名刺客知道監察院的手段,既然不準備當烈士,當然要搶著回答,嘶著聲音吼道:“大人,周先生是龍鱗會的帳房,至於在裏麵具體做什麼。小人真的不知道。”

李瑾瑜略感詫異地抬起頭來:“周先生難道不是孫家的大管家?”

一名刺客顫抖著聲音說道:“小人也隻是偶爾有一次聽到的,關於龍鱗會,我真地就隻知道這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