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塵仿佛做了一個夢,一個可怕的噩夢!
夢中的自己,體內生機被一團魔氣吞噬,化為養料滋養著魔氣成長。直到自己全身幹癟,血肉、靈魂換作一蓬飛灰煙消雲散。
那團魔氣吞噬了體內所有的生機以後,從魔氣中誕生了一隻頭生雙角,渾身魔氣繚繞的可怕惡魔。在夢中,簫塵仿佛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吞噬了自己所化的惡魔,擁有著一雙純粹黑色的眸子,冷漠、無情!
啊!
簫塵一聲慘叫,上半身彈簧一樣直挺挺的從床板上坐了起來。
滴答、滴答。
簫塵額頭豆大的汗珠如雨下,噩夢的真實與恐懼,讓他全身每一個肌肉細胞都在顫栗著。
哈~~哈~~
簫塵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臉上極端恐懼之色漸漸褪去,目光茫然的打量著空無一人的破敗房屋。
良久,他收回目光,發現自己躺在礦奴住地以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呼~~原來隻是個噩夢!”
簫塵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突然,動作一滯——
簫塵的一張臉瞬間慘白,目光死死地盯住自己半裸的胸膛,驚恐萬狀。
“怎……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目光中,簫塵的左胸心髒處,一條條黑色紋路蛛網般縱橫交錯,一股惡魔般的氣息從中散發出來,仿佛勾勒的惡魔圖騰,令人心頭發悸。
那些魔紋就像活了一樣,時刻不停的攀爬蠕動,隨著他們幾乎不可察的緩慢擴張,簫塵感覺自己的胸膛仿佛變成了一塊硬邦邦的木頭,麻木的不像自己身上的血肉。
騰。
就在簫塵瞪大了雙眼,想要更清晰的洞察魔紋形態的時候。胸膛處,突然暴起一片黑色光芒。光芒刺眼,簫塵的眼睛微微眯起,再睜開的時候,胸膛處的魔紋已經消失了,徹底的消失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一陣錐心般的劇痛襲遍全身,心髒像是被數以萬計的螞蟻啃食,痛若剜心。
錐心的劇痛持續了大半個小時光景,疼的簫塵幾次死去活來。也正因為這劇痛,讓他確信,之前見到的魔紋絕非幻覺。
等到疼痛稍微減輕一些的時候,簫塵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臉色蒼白,渾身乏力,一副虛脫要死的模樣。
然而,驚變並沒有這麼輕易的繞過簫塵。
他剛剛虛弱的支撐身體從床上坐了起來,破敗的房門轟的一聲爆開。一名身材魁梧的監工闖入房中,一聲暴喝,宛如晴天霹靂。
“簫塵,正監大人命你前往深山查探地形,你竟敢敷衍了事,致使此度前往曆練的宗門弟子損兵折將。速速隨我前去礦奴廣場,接受製裁!”
“什麼?”
簫塵隻來得及說出這兩個字,便已經被監工一巴掌拍翻,拎著脖子抓去了礦奴廣場。
兩人走在路上之時,礦奴廣場卻是熱鬧非凡。
廣場中心,十幾具冷冰冰的屍體一字排開。
這十幾個人,年齡都不大,死狀奇慘,有的麵目全非,有的幹脆就是死無全屍。
但廣場的熱鬧卻跟這些死屍毫無關係,偌大的廣場,七八個衣著光鮮胸口繡著一個“道”字的年輕人,在礦奴人群中縱橫穿插、大開殺戒。
鮮血染紅了長天,淒慘的叫聲慘絕人寰。
然而,沒有一個人會把空餘的目光落到不遠處十幾具屍體身上,仿佛躺在那裏的隻是一根根腐朽了的木頭,而非曾經朝夕相處、嬉戲打鬧的同門師兄弟。
人情冷漠,可見一斑。
周正監饒有興致的站在廣場邊緣,對眼前血腥殘忍的一幕充斥著濃厚的興趣。在他身邊,同樣有一位胸前繡有一個“道”字的孱弱少年。
與周正監不同,這少年顯然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麵,嘴唇嚇得青紫顫抖,小臉雪白。
周正監眼角餘光不經意間打量了一眼嚇得雙眼瞪直的少年,眼底深處閃過一抹隱晦的不屑之色。
“程博師弟,死的不過一些卑賤的礦奴而已。咱們道宗供他們吃、供他們喝,除了利用他們采礦以外,不過就是用來當做活靶子磨練各位師兄弟的武學。一群上不得台麵的狗罷了,師弟何必為他們的死不能釋懷?”
周正監的話,非但沒起到安慰的效果。反而讓那少年的臉色更白了一分:“可……可是他們畢竟是活生生的人啊,就這麼被師兄們打死,會不會……會不會太殘忍了?”
“哈哈……”周正監啞然失笑,目光戲謔的看著程博:“師弟恐怕剛入門不久吧?
要知道,我們所處的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弱者,就該死……”周正監原本打算多說幾句,一來體現一番自己身為師兄的風範,二來,也好和這留在宗門的內門弟子程博打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