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路
展昭用墨如點漆的眸子盯著我看了一會兒,道:“除了你,我不會去想別的女人!”
這本是十分肉麻的話,但從展昭嘴裏說出來,而且是極其嚴肅的語氣,極其正經的表情,差點沒讓我暈倒。啊,誰說他是大木頭,誰說他不解風情,他說起情話來比誰都特別,比誰都迷人,讓見慣大世麵的我都幾乎幾乎要暈船了。
我將頭埋進他的懷裏,呼吸著那特別的竹葉清香,心甘如飴。
良久良久……
又聽他說:“你怎麼不問我去杭州做什麼?”
我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他身上,故意凶巴巴地說:“有什麼好問的,隨便你去哪裏,反正我跟著,去哪裏都跟著,你休想甩掉我!”
展昭頓時愣住,忽然將我抱得更緊了,在我耳邊低喃道:“我們去靈隱寺,找佛印大師,是他贈你三寶,他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
直至此時,我才知道我中毒之事給了他多大壓力,想起他一直瞞著我四處尋找解藥,我竟渾然不覺,甚至誤會他,而他卻從不解釋半句,默默承受至今,我心裏就一陣難過。
喜歡一個人,是要讓他快樂,而不是給他壓力,正如丁兆惠所言,我總是給他麻煩給他壓力,我沒有為他做過任何事,其實我真的沒資格說她,我根本沒她做得好。
“怎麼了?”展昭覺察到我的異樣。
我搖搖頭,將手繞過他的脖子,靜靜地靠在他的肩上,心裏難過得要命。
上天啊,給我一條生路吧,如果我就這樣死了,他該有多難過啊!
還有那個死法海,你等著我,你要是不給我想個辦法出來,我就一根一根扯掉你胡須,拔掉你眉毛,讓你變成脫毛雞!
不過還沒將法海變成脫毛雞,我們倆卻變成了落湯雞。剛走到山腳,雨便淅淅瀝瀝地下起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連個避雨的地方都沒有。展昭將包裏的衣服拿出來蓋在我們頭上,但很快便被雨水淋得透濕。
正著急間,忽然聽見一個老者的聲音:“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二位可去我家避避雨?” 回頭一看,是一挑著柴火的老漢。聽說他家就在附近,展昭連忙搶過他的柴火擔在肩上,讓他帶路。
繞過幾條小徑,前麵果然有間屋子,隻是這屋子有點眼熟啊,剛進院子,展昭回過頭來衝我一笑,我順著他的眼睛望過去,卻是一塊青紅灰白相間的大石桌,我頓時想起來,這不是上次我們從靈隱寺下來燒火做飯的地方嗎?哈,想不到又是故地重遊,而且偏偏是這場雨把我們帶到這兒,看來我跟這個地方還是挺有緣分的。
進了屋子,才發現還有一位小姑娘,看上去七八歲的樣子,衣服雖然破舊,頭發也顯蓬亂,一看就是很少洗臉梳頭的那種,但她一張鵝蛋臉,眉如新月,睫毛濃而密,小嘴雖然黯淡無光,形狀卻生得十分好,不笑的時候,嘴角也微微上翹,嘟嘟地極為可愛,隻是,她的眼睛雖大,卻毫無生氣,甚至有點癡癡傻傻的樣子。
一問老漢才知,這孩子是他一個月前從山上撿來的,想必是哪家大人帶她上香時丟在山上的。
我歎息道:“多俊俏的一個孩子啊,她父母怎麼舍得丟掉?”
老漢搖搖頭道:“她是個啞巴。”
我暈了:“那她聽得見嗎?”
老漢又搖搖頭,歎道:“不但又聾又啞,而且還是個癡呆。”
我徹底暈了,這也太慘了,看她蓬頭垢麵生活不能自理的樣子,我大為心痛,心想,上天給她這麼一幅好容貌有什麼用,還不如給她一個健全的身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