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杭城,盛夏蟬鳴。
蘇念就在這樣炎熱的季節裏死了,那年她才四十歲,正是絕代風華的年紀,可她就是這麼死了,躺在了簡易木床上,身體漸漸僵硬,冰冷.........
早在剛剛和厲鴻信結婚的時候,蘇念就知道了,丈夫不喜歡自己。
“當初要是我表妹能看上我,我才不會娶你。”
新婚夜,丈夫丟下了這句話,扭頭便去了書房。
那時候,蘇念就明白自己隻是丈夫無奈的選擇,兩個人隻是世族之間的違心婚約,不摻雜任何情感。
可蘇念卻天真的以為隨著年月的增加,丈夫遲早有一天會愛上自己。
她咬著牙和丈夫過起了小日子,盡管厲鴻信總是對她愛答不理。
為了日子過的舒心,蘇念甚至賣掉了祖父留給自己的藥鋪補貼家用。
那時,厲家的大房二房三房都有了自己的黃包車和車夫,蘇念為了走路方便便想著也買一套。
厲鴻信知道了,隻是冷冷的甩下一句話,“你配麼?”
隻留下雙眼通紅的蘇念,她知曉了自己在丈夫心中的地位,從此再也不敢提這件事了。
她娘家是杭城有名的中醫,世代行醫,即使是在民國西醫盛行,可提到蘇家誰都得稱讚一聲好醫術。
娘家給她留了一筆嫁妝,蘇念托著自己大嫂把嫁妝兌換成錢全都存進了西洋銀行。
可幾年後,蘇念的兒子生了一場大病,她想著把錢取出來用的時候,卻被厲鴻信告知,這筆錢已經送給了他出國留學的表妹,供她讀書用了。
知道這個消息的蘇念整個人都愣住了,這可是她的嫁妝,憑什麼能被他隨意拿去做好人。
可兒子病重,迫在眉睫,她一時管不得這許多,跑去當鋪當掉了自己從小帶著的首飾,這才算是湊足了兒子的藥費。
床頭床尾,忙前忙後,兒子在醫院期間,厲鴻信從頭到尾都沒有露一麵,全都是她在費心費力的照顧。
兒子出院了,厲鴻信還半是嘲弄半是譏諷的說道:“你蘇家不就是中醫世家,給他貼個膏藥不就行了,用這麼多錢看病,不浪費麼?”
至此,蘇念便動了離婚的心思。
她徹底心灰意冷了,時間並不是婚姻的解藥,沒有愛的婚姻,就算是過得日子再長,那也隻是把刑期拉的更久而已。
可在這個時代,又有幾個女子敢離婚呢?
盡管封建帝國的大山剛剛鬆動,可社會風氣依然是如此老舊,一旦離了婚,女方就是弱勢,別說分割家產了,能淨身出戶就不錯了。
她的兒子肯定是帶不走了,厲鴻信這人不喜自己,對兒子也十分輕視,一想到自己離開厲家,兒子可能遭受的非人待遇,蘇念心中自絕了離婚的念頭。
可日子還得過下去,蘇念用自己最後的錢盤了一間藥鋪,打起蘇家的名頭,從頭開始做。
要知道他的祖父從小就偏愛自己,各種製藥、藥方手段盡皆傾囊相授,而且從小自己就有‘少神醫’的名頭。
所以不久,藥鋪就在杭城聲名鵲起,闖出了一片天地,甚至蘇念還趁著抓藥看病期間結交了一位權貴夫人。
不過這段時間,厲鴻信沒了蘇念的桎梏,徹底放飛自我,娶了兩房小妾。
那兩個女人,眉眼間倒是跟他的表妹有幾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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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年,厲鴻信的表妹從國外留學歸來,明豔大方,談吐得體,更是被大總統看上納了小妾。
恰巧總統夫人染病去世,表妹青雲直上,做了民國大總統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