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一場大雨,北城的氣溫驟降。
寒風裏添了凜冽,冷得刺骨。
“幸而早早把厚衣裳拿出來曬了。”女傭微明笑道。
女傭微明和葛嫂很得力,把過冬的衣裳被褥都洗好了;又把嬰兒要用的一切都準備好。
蘇念絲毫不用操心,笑著誇微明:“未雨綢繆,你也曆練出來了。”
張南姝夫妻倆過來,和姬宜年、蘇念圍爐取暖。
“……不用出去嗎?”姬宜年問孫牧。
孫牧辦成了大事,這段日子心情還不錯。
“南姝快要生了,我在家陪著她。駐地的事,大哥會派人看著。”孫牧說。
經過這些事後,張家所有人現在都信任張林廣了,包括孫牧。
欲揚先抑,讓眾人都對張林廣失望,同時又希望他可以支撐起來。故而等他真的有了作為,大家興奮雀躍,不會找茬。
要是他一開始就表現得很沉穩睿智,不管是張知、張南姝還是軍中將領,都會雞蛋裏挑骨頭。
他年輕、他沒有驚天偉業,就無法服眾。
這是人心。
但他先裝一個草包,再恢複正常,一切過渡就順理成章了。
——蘇念不知道這是不是張帥的計劃之一。
也許是早己籌劃好了,也許是湊巧成了事。張家在大帥去世後,終於一條心了。
地盤、人心,全部穩住了。
要是張苑沒被長媳下毒,他再活二十年,這天下又是什麼格局?
蘇念在張帥病危時見過他,無法領略他的風采,隻能從他布局的結局,來反推他的智慧。
無比驚豔!
“南姝生產的日子,應該是月底。”蘇念說。
張南姝:“快點生吧,累死我了。”
姬宜年在旁邊接話:“你哪裏累?你臉都吃胖了。”
張南姝立馬捧住臉。
蘇念和孫牧都忍俊不禁。
張南姝因這件事不高興,和姬宜年又吵了一架。
“……最近七貝勒那邊有什麼消息嗎?”孫牧問。
蘇念:“他人還在天津養傷。”
“雙鷹門的基地呢?”
“我叫阿鬆留心,他一首沒有消息傳回來。不知情況。”蘇念說。
說著話,她眉頭微微擰起。
姬宜年立馬摟住她,對她說:“別急。”
任何一件急於求成的事,可能最後都會辦得一塌糊塗。
唯有沉得住氣。
就像張林廣,他一首隱忍,埋下隱患、偽造證據、得到七貝勒和鬆山勝的信任,首到可以致命一擊時,逆風翻盤。
他差點就把七貝勒給殺了。
“我明白。”蘇念笑了笑,輕輕握住他的手。
九月冷了幾日,天氣放晴,陽光灼耀,又暖和了起來。
還沒有到真正的寒冬。
蘇念每次著急的時候,就和姬宜年去庭院散散步。
帥府的西院鎖了起來。張知南下,張林廣並沒有動他的院子;張林廣也不在家,他現在幾乎常駐軍中;張林廣的小女兒,由乳娘照顧,張南姝和她乳娘每日都去看她。
轉眼又過去了半個月,距離張南姝生產的日子越來越近。
乳娘什麼都準備好了:穩婆、孩子的乳母等。
蘇念也每日都要給張南姝請脈。
張南姝說她:“你也快要生了,別這麼勞心勞力。”
“我還早,至少比你遲一個月。”蘇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