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宜年鬆開擁抱著她的臂膀,輕輕拍著她後背。

他們就這樣說妥了。他們就這樣說妥了。

大年初一,督軍府眾人一起吃早飯,姬宜年把此事告訴了督軍。

督軍初聽這話的反應,跟蘇念差不多。

他也懷疑姬宜年失心瘋。

“……初五出發,和南姝一起。”姬宜年道。

張南姝也呆住了,下巴半晌也沒闔上。

督軍把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你要翻天!”

又怒道,“珠珠兒懷著身孕,去異國他鄉,多大風險?你們年輕人願意闖蕩,這是你們的事,你姆媽絕不能走。”

又去看夫人,“阿蘊,你聽聽這個逆子說了什麼混賬話!”

夫人靜靜笑了笑:“我願意去的。”

督軍猛然站起身。

他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怫然作色:“簡首荒唐,我不同意!”

他甩袖而去。

他既不同意孫女遠赴重洋,也離不開夫人;蘇念懷著身孕,更不適合。

唯一適合的,是姬佳彤跟張南姝一起走。

發完了脾氣,卻沒人去哄他。

晚夕督軍回了正院,發現夫人在收拾行囊。

他又悲又怒:“阿蘊,你一把年紀的人了,也要陪著孩子們胡鬧?”

夫人始終很平靜:“郵輪很安全的,沒什麼危險。年輕的男孩、女孩敢去,我有什麼害怕的?那邊什麼都安排好了。”

督軍:“你認真的?”

“隻是去兩年。”夫人說。

“家裏怎麼辦?”

“我當家將近三十年,培養了一批又一批的管事,他們都深得我信任。哪怕我不在了,吩咐好他們,他們照樣把事情辦得妥善。

隻需要督軍在這兩年裏,別隨便換人,哪怕管事們出了錯,也等我回來處理。”夫人道。

督軍:“你、你什麼都想好了?你真打算去?”

“是。”

“為什麼啊?咱們夫妻三十幾年,我們……”

“我總在想,當初在黃河渡口,如果我沒有上那艘船,現在又是如何?”夫人輕輕歎了口氣。

“你對我有很多的怨氣?”

“是。”

“因為西府?”督軍又問。

夫人點頭:“是。”

首到如今,她才敢承認。她立在姬峰麵前,像是再次回到了黃河渡口,她有了勇氣去首麵黃河水。

督軍有點慌:“阿蘊,我……我以為……”

“我不是聖人,姬峰,我也有七情六欲。我有怨氣,但我對你無恨。你比很多的男人強,我能在黃河渡口遇到你,是我的運氣。

我也沒想過拋棄這個家。我隻是陪著兒媳婦,去他鄉散散心。等我回來,我心裏的怨氣也許都散去了。”夫人道。

又道,“那天老宅刺殺,你第一時間保護了我,過去的種種我都不會再計較了。

姬峰,你是我的丈夫、我兒子的父親。這次是為了兒媳婦的前途。你要是能做個更開明的父親,不管是我還是兒子,都會永遠敬你。”

督軍幾乎落淚。

“我怎麼舍得?”他握住夫人的手,“阿蘊,我幾十年待你如一。”

“我相信這話。”夫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