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別抄軍再次包圍羅州,並分兵前往攻打全州,意欲通過控製這兩個區域中心城市進而控製整個全羅道。羅州守將派人突圍前往全州,與全州守將商量到底是降還是不降。全州守將很是糾結,始終猶豫不決。金方慶在趕往全羅道的路上聽聞此事,就先給全州寫了一封信去,說過幾天就將率兵一萬進入全州,要求全州官民提前做好準備,一定要解決好大軍的吃住問題。全州守將把這封信給羅州使者看了以後,羅州使者啥也沒說,立馬就衝回了羅州。這封信估計是極大地鼓舞了兩城軍民的士氣,他們不再考慮投降的問題,一門心思恭候金方慶的大軍到來。圍城的三別抄也聽到了這個消息,於是匆匆撤圍而去。就這樣,金方慶憑著一紙書信就帶著他的加強排兵不血刃地保住了全羅道。當然,金方慶並不是完全在吹牛,緊隨其後的便是阿海所率領的蒙古軍,雖然總人數並沒有他宣傳的那麼多。
金方慶和阿海屯兵三堅院,在珍島對岸紮下營寨。
三別抄南逃的時候沿著海岸線把能帶走的船隻都席卷而去,高麗蒙古聯軍要想渡海作戰根本找不到足夠的船隻。三別抄也在長期與蒙古軍周旋於海上的過程中,積累了豐富的水戰經驗。每次交戰,三別抄水軍都以擊鼓聲為統一行動的號令,進退自如,動轉如飛。金方慶等高麗將領雖懂水戰,但兵少船少,與三別抄在海上交手多次,互有勝負。至於旱鴨子蒙古人,隻有在岸上看人家高麗人自己打得熱鬧的份兒。
當然,戰況陷入僵持,蒙古高麗聯軍並不著急,著急的是三別抄。
大凡兩軍交戰,弱的一方要想獲得勝利,就必須得出奇製勝,要麼發動奇襲,要麼使用奇計。三別抄心裏很清楚,蒙古高麗聯軍雖然眼前受阻於大海,拿他沒有辦法,但人家肯定一刻也沒有閑著,很快就會調來足夠的船隻,打破目前的平衡。要想阻止蒙古人造船,顯然太不現實,但如果能除掉懂得水上作戰的將領,縱然蒙古軍有千百艘戰船,其威力也必然大打折扣。蒙古軍自己的水戰高手們這時候都還在中原戰場與南宋的水軍死磕呢,在高麗戰場善於水戰的也隻有金方慶等高麗武將們了。
三別抄動用了一直舍不得拿出來的王牌——洪讚、洪機兩兄弟,這兩人是全羅道潘南縣的豪族。蒙古人一來,就玩起了無間道,一方麵獲取了蒙軍統帥阿海的信任,一方麵又暗中與三別抄相通。在三別抄的授意下,這兄弟倆跑去向阿海舉報:“金方慶、孔愉等高麗武將暗地裏勾結三別抄。你們想啊,若不是那樣,為什麼這麼費力還不能蕩平那麼個小島?”
阿海是個粗人,估計也沒看過《三國誌》,不了解孫吳設計除掉蔡瑁、張允這倆水軍將領的橋段,腦子裏可能根本也沒有反間計這麼一個概念,一聽到二洪的說法,立馬就把金方慶等人抓起來關了禁閉。不過,他雖然輕易就中了計,卻很講辦事流程——他沒有把金方慶等人就地執行軍法,而是移交給了當地的達魯花赤處理。當地的達魯花赤召來金方慶等人和洪家兩兄弟,要求他們當場辯論。那場辯論想必很精彩,尤其是金方慶在那種有口難辯的情況下是如何讓達魯花赤信服於他的,我也很想知道。無奈確實沒有相關的記錄流傳下來,我們所知道的隻是達魯花赤聽了他們的現場辯論以後,直接找到國王王禃,替金方慶擔保,並建議把誣陷好人的洪家兩兄弟抓起來。
金方慶平白無故地被冤枉了一場,但是在洗清嫌疑之後又能無怨無悔地重返征討三別抄的前線,以前幹啥現在還幹啥,以前怎麼幹現在還怎麼幹。這一點不得不讓人肅然起敬,如此淡定,真可謂大丈夫能屈能伸!現在很多年輕人在單位受了一丁點兒委屈就鬧情緒,吵著要撂挑子,鬧著要辭職,都該跟金方慶同誌好好學學,要成就大事,臉皮不夠厚,氣量不夠大,還真是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