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示以軍威,後傳書勸降,兵不血刃便能奪下大片州縣,偌大一個南宋帝國我都能用這種辦法平定下來,更何況你區區日本?前麵說過,忽必烈第一次東征日本的一個很重要的目的也正是給日本當局施加壓力,以便打破多年來外交努力一直得不到回應的僵局。151+看書網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
當忽敦、劉復亨等人應召赴闕,向他當麵彙報了東征軍“入其國,敗之”並“擄掠四境而歸”的英勇事跡以後,忽必烈大汗的嘴角露出了微笑。根據他的判斷,日本方麵應該已經領教過天朝大軍的厲害,不敢再對他的詔諭置若罔聞了。
打鐵還得趁熱呢!在戰爭結束僅僅三個月之後的至元十二年(1275)二月初九,忽必烈就急不可耐地派出了以禮部侍郎杜世忠為首,兵部郎中何文著、計議官撒都魯丁等人隨行的副部級外交使團赴日招降。
杜世忠使團的行動是比較迅速的,一個月之後的三月十日,便抵達了高麗國都開城。國王王愖照例委派了他的陪臣隨同元朝使團一起前往日本。這次派出的是舌人郎將徐讚,擔任向導使,一路擔當翻譯,並遣水手三十餘人隨行。
使團並沒有走以前曆次出使所走過的那條老路,而是繞過大宰府,直接在本州登陸,希望能夠另辟蹊徑,強行上京麵見天皇。但他們於四月十五日在日本長門國的室津浦(今日本山口縣下關港)上岸以後,日本人又把他們送到了九州的大宰府,讓他們在那裏靜候幕府的發落。
五月,鎮西方麵得到幕府答複,破天荒地同意杜世忠等四人在大宰府的護送(我覺得其實是押送)下東行,前往鐮倉,這也是元朝曆次遣使以來第一次被允許前往鐮倉。
趙良弼此前在北九州晃蕩了一年多也未能獲準東行,而這次如此輕易就獲得了許可,到底還是先派兵教訓一頓比較管用啊!杜世忠這樣想著,將來時的不安與擔憂都拋到了九霄雲外,覺得初夏時節的山川草木也秀麗明媚了許多。
大宰府派來護送的人故意帶著杜世忠等人避開京都,繞道山崎以東的岡屋、醍醐一線而行,於八月進入鐮倉。而此前的七月,鐮倉當局已下令大宰府速速派人把上次沒有與杜世忠一同東行的另外一名元使帶來鐮倉,所選擇的道路同樣避開了京都。幕府這樣處理,也再一次顯示了鐮倉方麵故意避開日本朝廷,獨自決斷外交事務的決心。
在鐮倉,杜世忠等人向幕府當局出示了忽必烈的國書。國書的主要內容根據日本史料《關東評定傳》的記載是“今度所貢來牒狀,如前可順服之趣也”,想必與前幾次大同小異,竭力勸說日本納貢稱臣。當然,考慮到元廷上下都認為自己剛剛打了一場大勝仗,所以不免會趾高氣揚地順帶威脅一把——上次我們在九州小幹了一票,我們的厲害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了吧,因此,俯首稱臣才是你們的唯一出路!
也許正是這順帶的一筆要了杜世忠等人的命,幕府當局看完國書怒不可遏,新賬老賬一起算,於九月七日將四名元使在鐮倉龍口刑場(今日本神奈川縣藤澤市)一並斬首,當然陪葬的還有那位倒黴的高麗送行使徐讚。
日本人給了他們留下遺言的機會,除了計議官撒都魯丁和具體姓名不詳的書狀官這兩個畏兀兒人之外,杜世忠、何文著和高麗陪臣徐讚都留下了臨刑詩。出使被殺實為不幸,但不幸中的萬幸是他們的遺作被日本史料《鐮倉年代記》完整地收錄其中,使我們得以在七百年後的今天知曉他們在即將身首異處那一刹那的所思、所想、所感。
出門妻子贈寒衣,問我西行幾日歸。
來時儻佩黃金印,莫見蘇秦不下機。
這是杜世忠的臨刑詩。看到這首詩,我立刻想到了李白所作的《別內赴征三首》,其中第二首就是“出門妻子強牽衣,問我西行幾日歸。歸時倘佩黃金印,莫學蘇秦不下機”。杜世忠的這首詩顯然是山寨“詩仙”的作品。
大唐至德元年(756)十二月底,正在廬山隱居以避安史之亂的李白接到了大唐皇族永王李璘的征聘。李璘先後三次派人召李白出山輔佐他,雖然李白對當時的時局頗為擔憂,他的妻子宗氏也不讚成他此時出去蹚這渾水,但李白終於還是被招聘使韋子春說動了,決定暫別妻子隻身下山出仕。臨行之前,李白賦詩三首,贈予妻子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