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一夜未眠。

沈雲舒放推開門,就瞧見仆人門正忙著在拆卸燈籠和喜簾。

她聽著丫鬟們的小聲議論:“大小姐真可憐,這好好的婚事說沒就沒了。”

“噓,你小聲點,被大小姐聽到可該難過了。”

該難過嗎?怎麼會不難過呢。

沈雲舒默默關上了房門,轉身回到房間。

她坐在床頭,摸著紅色嫁衣,耳邊還猶記裴長晉送給她時的滿目柔情——

“雲舒,這是我請玉瑾山第一繡娘為你親手縫製的鳳凰嫁衣,在我心中你馳騁沙場的樣子,就如鳳凰般張揚又明豔,這獨一無二的嫁衣,也代表著我對你最誠摯的許諾。”

想到這,一陣心絞逼得她難以呼吸。

這時,屋內忽然響起熟悉的腳步聲。

沈雲舒抬頭,一眼就撞進裴長晉愧疚的眼神裏:“雲舒,對不起……”

她以為他是來向自己解釋的,沒曾想裴長晉卻徑直越過自己,一把拿走床上的嫁衣。

沈雲舒心口一緊:“你要把它拿去哪?”

裴長晉眸色微暗:“我要拿給思薇,她醒來說遺憾沒有看到你穿嫁衣的樣子,所以想看看你的嫁衣,彌補這個遺憾。”

他說完就要走。

沈雲舒顫抖著將人拉住,強忍翻滾情緒:“這是你送我的嫁衣,你現在要去拿給別的女人,你覺得合適嗎?”

“裴長晉,現在被退婚的是我,需要安慰的是我,你們為什麼……”

裴長晉轉過身將她抱住,聲音還似從前那般溫柔:“別胡說,沒退婚,隻是推遲而已。”

“思薇是你妹妹,我才照顧她,你別多想。”

沈雲舒抬眸,看著男人眼裏的疼惜,忍不住想問。

真的隻是妹妹嗎?

但還不等她問出口,裴長晉已經匆匆離去。

又一次,將她拋下。

好像從10歲開始,她就一直一個人。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練劍,一個人上戰場。

她的父母,兄長,到現在的裴長晉,都在被柳思薇一點點搶走。

他們都偏愛那個裝羸弱的柳思薇,似乎已經沒人在乎她好不好,受不受傷。

就像一年前,柳思薇因為被毒蛇咬到危在旦夕,全家人都被要求守在床邊祈禱。

她這個活在沈府的透明人,第一次見到母親和兄長破天荒沒有的守在柳思薇身邊,而是給自己做了許多大補的湯品。

她受寵若驚,以為母親和兄長是在疼愛她。

可她的歡喜還沒延續一刻,母親就迫不及待說:“雲舒,太醫說思薇的毒隻能換血才能解,你向來身子骨好,府邸也就你一個適齡的女子,隻要你換血給思薇,她就能活。”

而她因為沒立刻點頭,兄長就站在至高點職責她:“雲舒,你還有什麼猶豫的,你別忘了,要不是當年柳伯救你,你早死了,你要懂得知恩圖報……”

那一刻,沈雲舒徹底明白,在沈府,如果柳思薇想要她死,她的家人是真會要她的命。

她的心也徹底冰涼。

“我同意換血,以後可不可以不再讓我把我的東西讓給柳思薇了?”

“好,娘允諾你!”

像是怕她拒絕,沈母直接將她早就守在門外的太醫拉進屋內。

那日,沒人記得是她的生辰。

……

狂風呼嘯,刺骨的寒風也將沈雲舒從回憶中抽離。

她端量著房裏的一切,隻覺這裏讓人窒息。

因為府邸的每一處,都充斥著她給柳思薇讓這讓那的記憶……

連綿不斷的疼痛讓她沈雲舒再也不能承受,她轉身拿上佩劍,隻身前往軍營。

她在軍營逼迫自己練了一天的劍,從初曉到黃昏,裴長晉都沒來找過她。

身體的痛感越來越強,她無力的坐在台階,恍然記起有次受傷,裴長晉從太醫院立馬趕來軍營,臉上全是焦急和憐惜——

“傷成這樣,為什麼不派人通知我?你要是有什麼事,你讓我該怎麼辦……”

過去的甜蜜和今日的默然,讓她開始分不清真假。

心口驀地傳來揪心的疼痛,沈雲舒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還能堅持到何時。

她忍痛上馬,隻想快點見到裴長晉,在僅剩的時間裏多陪陪他。

“籲——”

到了裴府,得知他竟還在自家府邸,沈雲舒隻能壓著情緒打道回府。

回到沈府後,她飛快下馬,步履沒停,卻在經過柳思薇房間時,愕然定住!

病榻前,柳思薇雙手緊緊抱著裴長晉的腰,在他懷裏盡情的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