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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那天我情緒很穩定。

在包廂裏,市場部、管理部、人事部、財務部、業務條線……的負責人集聚一堂。

董事長李臬坐在主座上,李卿卿坐在他左手邊,秦錚坐在李卿卿的身邊。

大家在看見李卿卿的那瞬間不動聲色的互看了一眼,畢竟之前隻是傳聞,如今她一個實習生坐在李臬身邊,就算是真的落實傳聞了。

不過李臬沒主動介紹,大家也都佯作不知道的樣子,誰都沒主動問起。

我中規中矩的坐在財務部芬姐的旁邊,該吃吃該喝喝,該應酬說話時應酬,該沉默時沉默。

大家沒有談論公事,這次宴席的主角是 Albert,主題除了回顧他對公司的貢獻,就是預祝他在南京分公司大展拳腳、旗開得勝。

一直到飯過三巡,差不多都寒暄好了,李臬才放下筷子,說到這頓飯的主題上。

他五十歲出頭,保養的很好,神色狀態像四十歲一樣精神抖擻,目光如炬掃視了一圈座位上的人,然後拿起餐布擦了擦嘴,他說:“這次除了為 Albert 踐行,其實還有一個事要說。”

我放下手裏的筷子,抬頭朝他望過去,餘光不小心看到旁邊的秦錚,他嘴角噙著淡淡的笑,青年才俊,得體穩重,和坐在他身邊微笑的李卿卿很般配。

我收回目光,垂下眼拿過一旁的毛巾慢條斯理的開始擦手。

李臬的聲音低沉溫和:“大家都知道,我隻有一個女兒,她剛畢業的時候我就安排她進公司工作,我這個女兒呢,性子要強,不希望公司裏的人知道她的身份,隻想自己從底層一點點做起來。”

“這些年她做的不錯,我不止一次聽過你們在我麵前誇過她,我很欣慰,現在時機差不多了,剛好 Albert 要去南京,我想是時候介紹她給你們認識了。”

他的目光從重重座位中安靜的落到我身上,帶著笑意和隱隱的驕傲,他向我伸出手,語氣溫和地說:“拾月,到爸爸這裏來,是時候讓大家認認人了。”

我淡定的放下手裏的餐巾,笑了笑。

在一片死寂的沉默中,隻有秦錚手邊的水杯被打翻的聲音。

我循聲望過去,他表情還算冷靜,一邊微笑說抱歉,一邊用紙巾擦拭桌子,動作不慌不亂,倒也不顯狼狽,然後他抬頭朝我望過來,臉色些微蒼白,看不透眸底深處的情緒。

我收回視線,連餘光都沒再瞥過去,我隻是站起來,在眾人神情各異的震驚的目光中朝主座走過去,然後手搭在臉色蒼白的李卿卿的座背上,禮貌且輕聲說:“李小姐,麻煩讓讓。”

我聽到不知道誰發出來的,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這頓飯達到想要的目的後,很快散場,我可以想象今晚的事將會在公司引起多大的軒然大波。

我更好奇的是秦錚。

他曾經跟我說:“拾月,人總是想要往高處走的。”

不知道現在,他有沒有走在他通往高處的路上。

我沒偏頭看他,我連一個眼神都懶得遞過去了。

隻是散場他和失魂落魄的李卿卿過來和我爸爸打招呼離開的時候,我聽見他隱忍低沉的問候:“李總、蕭小姐,我們先走了。”

我沒說話,我爸爸的眼神探究如炬般的落在秦錚臉上,又看了一眼他旁邊的李卿卿,片刻才笑起來,一副隨和的樣子:“好、好。”

等包廂裏的人都走完了,他臉上的笑才一點點的收斂起來,他望向我:“你和秦錚是怎麼回事?”

是的,我在他麵前提起過秦錚——剛畢業的時候,不過沒和他說我和秦錚在交往,不過以他的閱曆,大概也能猜的出來。

我笑起來,迎著李臬審視的目光,冷淡的說:“你不是看到了嗎?被李卿卿搶了啊,她媽媽擅長插足別人的戀情,她女兒自然一脈相承啊。”

我頓了頓,一字一句加重語氣說:“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