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的話越說越難聽,即使隔著屏幕,沈雲舒也能想像她那副頤指氣使的模樣。

在她十九年的人生中,這種情景已經發生過太多次!仿佛她不是他們的女兒!而是前世欠了他們的,今生投胎來給這一家人還債的!

尤其是她的母親,衛春花;沈雲舒不明白,明明母親也是女人,為什麼她自己瞧不起女人,覺得女人生下來就是為男人服務的!要不是老師和校長力保,她小學和初中都難讀完!

她被關在家裏的時候,是她的班主任上門,找到了一邊做家務、一邊照顧弟弟的她,卸下了她身上的擔子,並把她抱在懷裏,告訴她:“雲舒,你是個很好很好的孩子,你要相信外麵有廣闊的天地,你要相信努力能換來好的結果。”

從那以後,沈雲舒就拚了命的學習,成功考上縣裏最好的高中,並用給的獎金換來了繼續上學的機會,她一直在努力地拚搏,隻為見到外麵的世界,就在她以為終於能脫離那個閉塞、落後的小山村時,命運卻給她重重一擊。

巨大的悲苦將沈雲舒籠罩,二三百的手機的劣質雜音和沈母的咒罵一同鑽入耳中,沈雲舒隻覺得頭昏腦漲,顫抖著嘴唇,才問出那句埋藏在心底已久的話:“媽,你記不記得,我也是你親生的,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沈母聽了這話,不但沒有絲毫愧疚,反而更加生氣:“你這賤皮子怎麼說話的!你要不是我生的,我能把你養這麼大?!我看你這麼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

沈母的罵喊還在繼續,沈雲舒手無力垂下,手機被丟在一邊,她靠在自己的編織袋上,茫茫然看著街上的車水馬龍,一時間竟不知道何去何從。

路過的行人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灰撲撲、與京都格格不入的女孩,探尋的目光隻讓沈雲舒覺得更無地自容。

哭了好大一會,沈雲舒擦幹眼淚和鼻涕,提著她的行禮,像一個遊魂一樣,在大街上遊蕩。

饑腸轆轆的身體已是極限,可沈雲舒連一個兩塊錢的饅頭都舍不得買,她握著手裏的雜牌手機,裏麵幾十塊錢是她最後的家當。

她該去哪裏呢?

那個拘束了她十幾年的小山村沈雲舒是絕對不可能回去的;她明白自己一旦回去,就會像同村女孩一樣,成為一個奇貨可居的貨物,等待出聘禮最高的那個男人將她娶走;可若留在京都,她隻有高中文憑,又能做什麼呢?

夢想中的大學,真的要離她遠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