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舒渾渾噩噩回到了宿舍。

打開門,裏麵空無一人,其餘三個室友應該是約定好一起出去玩了,整個宿舍內空無一人。

沈雲舒對這種場景早已以為常,拖著汗津津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床鋪,難得沒有衝澡更衣,而是拉上床簾,把自己隔絕在黑漆漆的小小天地內。

其實,她把自己關不關起來,也沒人注意到的;或者說,也沒人在意的。

畢竟其他三個室友不待見她,說她孤立不合群,一個人孤立了她們其他三人。

其實不是這樣的;沈雲舒作為一個正值青春的姑娘,自然也渴望與同齡人的交流,也渴望與同齡人處好關係。

隻是她太忙了,每天都像一個陀螺一樣,忙得連軸轉。

她要忙著學習,忙著兼職,忙著參加各種比賽,她必須拿下院裏校裏各項獎學金的獲得,必須盡一切努力為自己的未來點綴亮點,必須為自己掙生活費……僅僅是活著,她就已經耗盡了全部力氣。

和室友閑談的時間本身就不多,有時候想要插入她們的話題,卻發現自己對那些東西一無所知……

加上幾次拒絕室友的聚餐邀請後,她們看她的眼神也逐漸變了,對她的看法也悄悄發生改變。

沈雲舒其實明白,她們明裏暗裏的那些嘲笑和輕蔑,嫌棄她身上永遠洗不掉的味道,嫌棄她身上廉價、陳舊的衣裳,嫌棄她永遠都是最便宜的生活用品……

她們嘲諷她,嘲諷她是小鎮做題家,嘲諷她洗的發白的衣裳,諷刺她身上洗不掉的窮酸味。

其實沈雲舒最愛幹淨。每天回來她都要洗的幹幹淨淨,把衣服也反複漿洗,可盡管如此,她依舊和她們格格不入。

在她們若有若無的輕蔑眼光落在她身上時,她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可笑的小醜。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連一個該擁有的牌子都不知道的小醜。

沈雲舒不怨恨自己的室友,她隻是怨恨那個那個男人,怨恨自己太傻太天真,真的相信了那個男人的鬼話,沒有讓他做措施,也沒有吃藥……

沈雲舒蜷縮在被子中,無聲地哭了起來。淚大顆大顆滑落,砸在她的被子上,氤氳一片水漬。

該怎麼辦呢……

上次男人給的錢交了學費後還剩一萬多,可光打胎手術就需要好幾千。

銀行卡裏的錢沈雲舒不想動,也不敢動,那裏承載著的,是她未來的大學時光,是她以後的學費。

沈雲舒其實找那個男人,想讓他負責,至少,出了打胎的錢;可是,除了那張臉以外,她對男人一無所知。

沈雲舒的手下意識扶上小腹,想到這裏麵已經孕育的兩個小生命,她心中五味雜陳。

多日來的連軸轉讓她十分疲倦,高度緊張的神經猛然鬆弛,她終於撐不住,哭的累了後沉沉睡了過去……

沈雲舒是被宿舍的喧鬧聲吵醒的。

她下意識掀開窗簾,發現三個室友已經回來,此時正坐在一起說說笑笑。

哭啞的嗓子澀的冒煙,紅腫的雙眼暴露出她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