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濺
在遠古時候,
人高興變成動物就能變成,
動物要高興也能變成人。
那時候我們曾共用同樣的話語,
隻因為
那時人和動物講同樣的話。
——因紐特人歌謠
拍濺1
雪地上出現了一行足跡,窸窸窣窣在枯草中穿行。這足跡細碎工整,像一條落在白雪上的淺灰色毛線,漸漸遠去。我閉上眼,恍惚間耳畔傳來秋蟲奏出的怯怯顫音,如果沿著這顫音追蹤下去,多半會瞥見一隻林姬鼠或沼澤田鼠的匆匆身影。突然,猶如定音鼓重重一擊,足跡鏈斷了,斷頭處的雪地上出現了一個碟形小淺坑,雪屑和枯草零零落落濺落在四周,仿佛發生過一次微型爆炸。淺坑兩邊半米處的白雪上,各留下幾條刮擦抹削的潦草印痕,其中隱隱現出翎羽的紋印,在淺坑後麵半尺處,與上述痕跡成倒品字結構的,是個像掃帚抹過的扇形淺印。
從長白山回來,我給在深圳讀初一的女兒打電話,講述了這個雪地上的謎語。
是鷹嗎?從小就愛猜謎的女兒答道。
是鷹,是長白林 。同行的老卜當時證實了這一點。老卜是縣環保站森林調查員,常年在野外考察野生動植物。他說,淺沆兩邊的印跡是林 初級飛羽的撲打痕跡,翼展約一米,後麵的淺印是它接近獵物時收攏尾扇,做低空急刹車動作留下的。
這處雪地留痕,是林 致命一擊後的嫋嫋餘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