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連這麼膽大妄為的小鳥都驚飛了,還能看見什麼哺乳動物呢?在這片獵人經常出沒的荒野中,它們已經變得無比靈敏機警。我心頭掠過一陣失望的情緒,轉頭打量空蕩蕩的營地。這裏一片狼藉,到處丟棄著舊衣物和破損的盆盆罐罐……我隨老卜來到小山似的鬆子皮殼堆旁邊,即使是從未進過山的人也看得出來,一群野豬曾來過這裏。老卜說:它們約12頭,是一大家子。這一家子把鬆子堆通通翻拱了一遍,像用那種專用的深耕犁鏵翻過的一樣。我當過知青,曾經幹過一年豬倌,見過太多太多豬們在收獲後的莊稼地裏翻拱食物的場麵,那股子專注賣力的勁頭,那種近乎半瘋的吃相,著實讓它們的主人心裏樂開花。所以,我完全能想象得出,這群野豬在尋找鬆子碎屑時是何等模樣。

可悲的是,我在兩處十幾平方米的鬆子殼堆上竟沒見到一攤野豬糞,連它們便溺的痕跡也沒找到。

野豬群有固定的領地,但在冬季會四處遊蕩尋食,活動範圍相當大,在它們的食譜中,鬆子占50%的分量,但願它們能找到木賊屬植物,幹蘑菇、榛實、過冬的昆蟲、蟲蛹等其他食物充饑。對它們及其後代們來說,想再品嚐到美味的鬆子,恐怕是再也無法實現的奢望。

小水獺們初次下水有點兒像小鳥學飛,笨笨的,毫無主見,它們浮在水麵漂漂蕩蕩,像5隻小毛氈襪。但不久便顯出天生好手的本領,學會了潛水、跳水和滑浪。它們把暖湖的東南角當成了遊樂場,那裏有臨水的礁石當它們跳水的跳台,還有濕滑的泥岸供它們打滑梯。這回暖湖可熱鬧啦,每當黃昏時分,這一家子都出來遊玩,撲通啪嚓攪得水聲四起,敲鼓擊鑔一樣響個不停。小水獺與大水獺的濺水聲不同,就像大魚和小魚的濺水聲不同一樣,水聲輕且脆,密且急,歡騰悅耳,任性妄為,精力旺盛得像泉水,咕咚咚不停冒水翻花。

這群小家夥可愛極了。我每天都躲在湖對岸的大樹樁後麵,舉著望遠鏡,長時間興趣盎然地觀看它們玩耍。才兩三個月,這些小家夥的脾氣秉性已顯露出來。我給小水獺們起了名兒,一隻頸項第一個長出白花斑塊,浮在水麵像棕殼白底小船的叫白肚皮;一隻毛皮總是亂蓬蓬是叫狗尾巴草;一隻最淘氣總喜歡從礁石上跳水的叫咕咚;還有貪吃的吃不夠和愛梳理打扮的小美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