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寒蔥溝見5隻灰腹灰雀,個個吃得圓滾滾的準備過冬。有一年沒見到灰雀了,正在用望遠鏡觀察時,聽見嘎嘎嘎嘎--清脆嘹亮的黑啄木鳥叫聲,它在招呼同伴呢。沿小路繼續前行,忽聽有動物踩踏落葉的聲響。扭頭去看,一頭大公麅正在斜坡上大步奔躥,直入下麵的灌木叢中。這聲響與鬆鼠在落葉層上迅跑的聲音不同;和人踩踏落葉行走的聲音也不同。鬆鼠的奔躥嘩嘩嘩一路急響,而人太笨拙且腳步重,不但踩得落葉嘩嘩響,還嘁哧哢嚓刮碰樹木枝條,有時還磕磕跘跘踢在樹茬子上。麅子不愧山林中的疾行者,聲音不大,隻刷啦啦一聲啟動聲響,接著四蹄利利索索踩在落葉層上,大步流星,發出一串嚓嚓嚓的輕響,同時伴有輕微的枝條刮掠拂過身體皮毛的聲音。它跑動的聲兒不大卻快捷如風,出現得突然,消失得迅速。等我想起身上掛著相機這回事時,人家已成功地隱身於樹林深處。

說來可憐,來長白山兩年,幾乎天天上山,這是第三次看見麅子的身影。保護區現在隻剩下二十餘隻馬鹿,被保護區內開展旅遊、搞原始林漂流、林下參養殖、養林蛙創收、打鬆子、采野菜、采蘑菇、抓蛤蟆等人類活動壓縮到隻有1/6的一小塊區域。麅子的命運更慘,一直有盜獵者獵殺它們。這幾天我在寒蔥溝保護區一側已經聽到三聲槍響,不是打麅子就是打野豬。

歸途中,忽然從路邊樹林裏走出一人,看打扮聽談吐,知道是個老跑山的。主動遞煙並邀他結伴同行。此人果然如我所願,剛把話題扯到熊身上,他馬上講出一個與熊遭遇的故事:

今年春天采牛毛廣(桂皮紫萁)的時候,他獨自一人沿寒蔥溝坡上那條道往山裏走,走了有10裏路的時候,迎麵來了一頭黑熊,人和熊走了個頂頭碰。熊發現前麵有人,仰脖朝天,用鼻子在空中晃來晃去聞味兒。

“誰在下風頭?”我插話。

“熊在下風頭。”他答。

“你帶飯了嗎?”我又問。

“帶了,帶的麵包和火腿腸。”

“熊聞著香東西了。後來呢?”

後來,後來熊人立而起,盯著人一個勁兒張望。而後四肢著地,發出喝哧喝哧的喘息聲,向人步步靠近。這是個三百來斤的黑大漢,十分雄悍,走路卻悄無聲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