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娘略微一怔,掃過玄天青隨即了然的微笑:“還真沒幾個知道我本姓的,想來是天青同妹妹說的吧?我這大老遠的從京城過來,也沒有和妹妹招呼一聲就在對麵開了店,怎麼說同行三分仇,這麼做都是姐姐的不是。這來府上拜訪,帶些薄禮賠禮道歉,還望妹妹不要和姐姐計較,笑納才是。”
“白當家的哪裏的話,客氣了。”桑娘走回自己的椅子上坐下。這蠶娘帶來的,全是上好的絲綢和繡線。這天蠶絲紡織的布匹和繡線是買也買不來的珍品。這幾箱東西,再開一間小點的繡坊都綽綽有餘。這麼重的禮,讓她如何能收?
桑娘衝著坐在蠶娘對麵的汴滄月點點頭,他一臉雲淡風清的微笑,仿若昨天的警告根本沒有發生。桑娘下意識的看看玄天青,他正低了頭看那些繡線。狐狸五感異於常人,昨兒晚上,他真的沒有發現麼?
自己這是怎麼了?桑娘暗暗責備自己。自己與那汴滄月清清白白。昨兒個他來必然是事出有因,怎的自己就一直擔心被玄天青發現?難道她就那麼在乎他的看法?思及此桑娘的眼睛沉了沉,打斷了自己的思緒,不願再繼續深想下去:“汴公子今兒個好興致,不知來府上有何貴幹?”
“途徑此處,見白當家的在外麵,左右無事,順道便來看看桑當家的,討教一下生意經。”汴滄月閑閑的開了口:“叨擾桑當家的了。”
“汴公子客氣。”桑娘微微一笑。他看著她的眼神平靜,臉上的笑容溫暖。他來這裏,難道是要提醒她遠離美蠶娘?
“妹妹做生意的手腕,姐姐可是遠在京城也略有所聞。”
美蠶娘接過了話,半掩著嘴笑笑:“姐姐南下之前,當今丞相薛真薛大人可特意囑咐過,要我好好向妹妹討教討教呢。”
“蠶娘何時成了那郭尚書的義妹?”一直沉默的玄天青淡然開了口:“據聞郭尚書是薛丞相的得意門生。而今可是朝堂之上混得風生水起的人物啊!”
“蠶娘總做郭尚書府上的生意。這一來二去的就熟了。郭大人見與蠶娘投緣,又可憐蠶娘孤身一個女子在京城不易,便收了蠶娘做義妹。”
玄天青微笑著點頭:“如此還真要恭喜蠶娘了。”
“這些個榮華富貴,我們又怎麼會放在心上?不過是過眼雲煙的東西。想來天青也明白。”蠶娘輕歎口氣:“天青就不要取笑蠶娘了。”
“我們都是自己人,自然要打開天窗說亮話。”蠶娘頓了頓:“此次南下,郭大人是準備對著這江南絲織市場開刀。首當其衝的,自然是坐大的桑家。姐姐今兒個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也是看在天青的份上。過幾日郭大人來了平石鎮,若有什麼不當的地方,妹妹還要多擔待才是。”
桑娘聞言,一顆心頓時沉入穀底。這郭政果真是衝著他桑家來的。桑娘勉強笑了笑:“如此可多謝白當家的了。”
“怎的叫得這麼見外。”蠶娘嗔怪的看了桑娘一眼:“我與天青也算是舊識,叫我一聲白姐姐就是。”
“……那就謝過白姐姐。”桑娘接過了口。蠶娘連連點頭:“好,你我認做姐妹,姐姐自然要給你送個禮的。”說完在自個身上打量了打量,最後褪下了手腕上一個青翠欲滴的玉鐲子,走過來執起桑娘的手替她戴上:“這是姐姐的一點心意,日後我們可就姐妹相稱了。”
“……謝謝姐姐。”
這鐲子冰寒入骨。一貼到肌膚上,盛夏的暑氣頓時消失不見。旁邊汴滄月見狀微笑著開了口:“恭喜桑當家的和白當家的認了姐妹。今兒個既然這麼高興,不若就由滄月做東,去我的念桑樓慶賀一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