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都出去給我找!”頭頂傳來一聲咆哮,方國宇手中一抖剛剛撿起來的瓷片嘩啦啦地都掉到了地上。聽見了窸窣的腳步聲,方國宇才敢繼續伸手撿那碎片,突然感覺到頭頂有一團陰影斜下,方國宇驚慌得雙手一擋,沒有想到手觸到的是一片柔滑,抬眼一瞧隻見趙明達斜斜地倚在自己身上。
“不至於吧,不就是私奔了麼,能氣成這樣?”看著趙明達蒼白的臉頰,方國宇使勁地扶著趙明達鬱悶地抱怨著。
趙明達一手扶著額頭,一邊手示意鄭基不要聲張,她順著方國宇的手坐回到了椅子上。
方國宇瞧著趙明達難受的樣子極為心疼,於是勸道:“你也用不著那麼生氣,估計是趙子謙那個小子跟你賭氣呢!”
趙明達搖了搖頭,望著方國宇問:“呂明月到底對子謙有沒有意思啊?”
“誰知道。”方國宇癟了癟嘴回答著,那樣子看上去好像也很鬱悶。
瞅了一眼方國宇的表情,趙明達無力地搖了搖頭:“真希望他們能早些回來,若不然我的麻煩就大了。”見方國宇不明白,趙明達繼續說著:“你們不知道皇上認定是專門讓呂明月將子謙拐走,以達到我獨掌軍政大權的目的。如若趙子謙和呂明月不回,我與皇兄嫌隙將更深。”
方國宇恍然大悟,低頭一瞅趙明達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心裏駭然,連忙問:“你這是怎麼了?莫不是生病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隻是覺得胸口悶得慌,混身一絲氣力也沒有!”趙明達吃力地回答著。
聽著趙明達的回答方國宇將信將疑,她一鬆手趙明達就跟一根麵條似地軟了下來,接著她再叫也叫不答應了。方國宇與鄭基被眼前的趙明達嚇壞了,兩個人急急地分工起來,一陣手忙腳亂,醫正林國正被請了過來。
迷睡中的趙明達感到腹部墜疼得難受,仿佛身體裏的某一部分將要與自己撕裂一般,她死死地捂住那處,想要留住它,可是它根本就不聽從趙明達的乞求,依舊隨著還在繼續的疼痛慢慢地從自己身體深處剝離而去。
鄭基接過下人遞上來的熱毛巾,飛快地將頭上的給換下來,盡可能輕柔地將新的毛巾放在趙明達的額頭。看著趙明達越來越蒼白的臉,鄭基隻有咬緊雙唇才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一滴濁淚順著緊閉的雙眼落下,鄭基看見了那一滴清淚頓時涕不成聲,受苦的哪裏是他的主子啊,看著她痛苦的樣子鄭基就感覺像是有人在摘自己的心尖肉一般疼。
“先生,如何是好?主子疼得厲害!”鄭基扒開門簾衝著站在屋簷下的諸葛文康喊著。
被喊的諸葛文康也是一籌莫展,他諸葛文康確實是懂一些歧黃這術,可是自己鑽的那些是刀劍之傷啊,至於婦科……,諸葛文康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研究它,抬起頭衝著滿臉期待的鄭基搖了搖頭。
等了半天等到的是一個搖頭,鄭基跺了一下腳又將頭縮了回去。
趙明達的疼痛還在繼續,那種疼已經將她的臉折磨得變了本色,她整個身體也縮在了床鋪內,在錦被的遮蓋下不停地顫抖著。
閉合著的門簾突然被打開,鄭基有些懊惱地轉過頭,看見林太醫端著的藥碗才將罵人的話咽了下去:“林醫正,可等著您了。你看我家主子……”鄭基又氣又急又心疼,語都說不利索了。
按照規矩,林國正先將藥盛出一勺來自己喝下,接著一邊等藥冷一邊等著驗藥的時間到。
鄭基盯一眼正處在痛苦中的趙明達,再盯一眼端立在床前的林國正,接著又看一眼放在床頭櫃上的沙漏,他滿臉地焦急。近了,近了,那一刻鍾的刻度尺終於顯了出來,待林國正剛剛向他露出一抹笑意的時候,他便飛速地將藥碗端了起來。
處在昏迷中的趙明達仿佛知道些什麼似的,死活也不願意喝,鄭基又疼又急,隻得拿出小時候哄趙明達的語氣哄騙著她:“主子啊,這藥裏放了糖的,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