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又是何妖術?”羿有點暈頭轉向了。
共工笑道:“這便是我的絕跡——怒海驚濤!”
話猶未了,就見他身子一擺,無數紅光激射而出,幻化為萬支水箭!
“可惡!”四人眼睜睜地看著水箭如飛蝗般嗖嗖衝向自己,卻無法動彈。
就在此時,不遠處突然發出萬丈金光,金光過處,海水瞬間歸於平靜,什麼水牢、水箭一眨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重光四人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共工又驚又怒,四下張望,叫道:“是誰?是誰壞我好事?出來!”
然而沒有誰答他。共工卻臉色大變。因為,他看到,在發出金光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東西在緩緩地朝這邊移過來。
重光等人也好奇地望去。
卻見那東西似一根大柱子,足有約有鬥來粗,二丈有餘長,霞光豔豔,瑞氣騰騰。
“是……是定海神珍!”大禹喜出望外。
“為何它……它會幫助你們?為何?”共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它……也許是感應到我的存在了吧,”重光心中無限感慨,“共工啊共工,你哪裏知道,這定海神珍與我有超越千年的緣分呢?”
“共工!”無支祁先才憋了一肚子火,這下得了自由,立刻就大叫著,舞動三叉戟朝共工殺去,“你的法術不靈了吧,就讓老娘來會會你!”
共工法術被破,根本無心戀戰,蛇尾一甩,激起一片塵土。
無支祁趕緊背過身去。待塵土散去,早不見了共工的蹤影。
“你們記著,我一定會回來報仇的!”遠遠地,傳來了共工充滿怨恨的話語,在重光等人耳邊久久回蕩。
然而,說這樣的話實在沒有太多的意義。
這隻是失敗者自我安慰的專利。
見那共工遠去,羿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單手撐地吐個不停。他實在暈得夠嗆,撐到現在已屬不易了。
他喘著氣,看著一片狼籍的四周,心有餘悸地道:“這個共工倒還真是了得,若非定海神珍及時出現破了他的法術,今日還真不知道如何收場……”
重光點頭道:“我的確也有些托大,太小看他了。在水裏,我的確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這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大禹道,“至少你今後會謹慎些,不會再犯同樣的錯了。”
重光點點頭。
此時,那定海神珍漸漸飄近了,放射出的金光一時刺得四人睜不開眼。
無支祁眯著眼,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有個問題我真是想不明白,既然共工那般本事,而他又知曉這定子的威力,為何不先取了定子,省得如此麻煩?”
“對啊,這的確很奇怪,以他的能力,帶走上萬斤的東西也不是什麼難事。”重光也道。
“這可能與那個定子的傳說有關,”大禹道,“如果那傳說是真的,很可能就是這個原因了。”
“什麼傳說?快講啊。”無支祁急道。
大禹道:“這就要從定子的來曆講起了。萬年前那共工興兵造反,與顓頊帝決戰於天柱之一的不周山下。共工最終不敵,一氣之下便頭撞不周山,致使天柱折,地維絕,大地傾斜,洪水泛濫。因此,女媧娘娘才親自出山,抓了一隻遨遊四海的大鼇,斷其足以立四極,將天撐起,接著煉五彩石補天……”
聽到這裏,無支祁笑著插嘴道:“如此說來,我和重光還得感謝共工了,若沒他,哪裏會有我們?”
大禹笑笑,繼續道:“這定海神珍其實便是那深置於不周山中的烏鐵天柱,由盤古大神骨骼所化,頗有靈性。你想,共工毀了它,讓它從此失去作用,沉淪在這深海之中,如此深仇大恨,它豈能再讓共工操控自己?”
“這話說得有理……”無支祁點頭道,“那後來呢?”
“後來,女媧娘娘又殺死了在東海中借大洪水興風作浪的黑龍。與此同時,折斷的天柱被大洪水席卷而去,一路不知毀壞了多少山林,害了多少生靈。女媧娘娘便將天柱放入東海,一方麵免其繼續禍害人間,另一方麵又鎮住了黑龍死後散發的戾氣,真可謂一舉兩得……”
“那你是如何發現這天柱,還把它當定子?”重光問。
大禹道:“我昔年治水,在開鑿龍門山時幸遇羲皇指點,他不僅贈我量度大地的玉簡,還告訴我那天柱的位置,說是能自由收縮,你要它多粗就多粗,要多細就多細,治水時若有它鎮住水勢,可事半功倍。”
“自由收縮?”無支祁和羿聽了,驚詫非常。
“對啊,雖然它有上萬斤重,可卻能變得像普通鐵棒般大小,盡管有些費勁,但畢竟能拿在手中。我後來治水時都帶著它,果然非常有用,省了不少事。洪水退去後,我便將它放回了這裏。”
“原來金箍棒竟是這等傳奇來曆!”重光不由歎道。
說話間,巨大的定海神珍已經飄到他們的頭頂,籠罩其周圍的金光漸漸退卻,消失不見。
重光驚奇地發現,這個東西居然隻是光禿禿的一根烏鐵,黑漆漆一團,而且坑坑窪窪,哪裏有半點金箍棒的影子?
大禹見他楞在那裏,便道:“怎麼,這難道不是你所說的金箍棒?”
重光皺眉道:“應該就是,可怎麼是這個樣子?”
“那你說應該怎樣?”大禹問。
重光不答,卻舉起雙手盡力撾過定子,道:“忒粗忒長了,短細些方可用。”說畢,定子便短了幾丈,細了數圍。
無支祁和羿眼睛都看直了。
重光手顛了顛,叫道:“再短細些更妙!”那定子倏爾又變細短了。
重光舞了幾下,點了點頭,對大禹道:“確實是我說的定海神珍,可是還未經打磨,隻能說是一個兵器坯子……”
“這也不奇怪,你那時代已是兩千多年後,說不定在這期間有哪位大神也發現了這定子,拿去打造成了兵器,那才是你看到的金箍棒。”大禹道。
“可如今我怎麼辦?這樣一根坑坑窪窪,上下粗細不一的鐵棒如何作兵器?”重光有些懊惱。
“這……”大禹一時也想不出什麼法子。
“這倒不難辦!”羿突然道。
“哦?說來聽聽!”重光喜道。
羿道:“我聽說天帝帝嚳的兒子們個個都身懷絕技,其中有一個叫做巧倕的,號稱是天下第一能工巧匠。再破再爛的物什,一經他手都能變得光彩奪目。”
“此人我也聽說過,”重光喜道,“他可被後世尊為工匠之神呢。”
“那他在何處?我們趕快去找他。”無支祁又按捺不住了。
“他如今應該也在天庭。我們即刻回去看看便知。”羿道。
“那事不宜遲,走吧。”大禹道。
重光點點頭,將定子攥在手中,叫道:“小!小!小!”那定子即時便小得似個繡花針。重光將定子塞入耳中,若無其事地對無支祁三人道:“走吧。”
無支祁和羿又看得呆了。大禹頗覺大開眼界:“真沒想到,這定子還有這般放法。”
四人遊回花果山,卻見應龍正與那幾隻猴子玩得歡呢。
無支祁揶揄道:“老龍,這次總算沒被人迷翻了,進步不小啊,恭喜恭喜!”
大禹和羿不禁莞爾。
這話正戳到應龍痛處,它又惱又羞,一時卻又不知如何反駁,隻有狠狠剜了無支祁兩眼。
“對啦,你們去那麼久,怎的還空著手回來?”應龍怎麼也沒見著四人手裏有什麼兵器,不禁納悶。
重光笑道:“共工那廝早在水裏躲著等我們呢。混戰了一場,所以耽擱了。不過最終還是取到了定子。”
“哦。那……定子在哪兒?我怎的沒看見?”應龍疑惑地道。
重光笑了笑,從耳朵裏取出定子,托放掌上,叫道:“大!大!大!”
那定子一晃,便變得二丈長短,碗口粗細。
重光舞了幾下,虎虎生風。
應龍看得連連喝彩:“真是好寶貝!”
“好啦,別光顧著讚歎,我們還要趕著上天界呢。”無支祁道。
“慌什麼,反正現在救世主的兵器也找到了。”應龍沒好氣地道。
大禹便將金箍棒之事說了一遍。
應龍嘟噥著:“怎的如此麻煩?”
它又看了看那定子,的確還需要打磨,這才不情願地趴在地上,讓重光四人一個個縱了上去。
四人乘著應龍,複又上天界去了。
靈霄殿上。
重光四人向帝嚳講明了來意。
帝嚳見自己的兒子在如此重要關頭有露臉的機會,高興得不得了,當即就命侍神宣巧倕進殿。
不多時,便見那侍神帶著一個穿著破破爛爛,蓬頭垢麵的人進到殿裏。
那人一直埋著頭,怯生生地跟在侍神後麵。
“這……這難道就是巧倕?”重光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怎麼看他都像個逃難的饑民……”無支祁小聲嘀咕著。
由於這巧倕一直醉心於鍛造兵器,很少露麵,因此殿上諸神也大多是第一次見他,也是驚詫不已,不禁議論紛紛。
大殿上一時有些喧鬧。
帝嚳見巧倕這般模樣,諸神又如此議論,頓覺麵上無光。他拉長著臉訓斥道:“你怎的穿得這般模樣便上殿來,成何體統?”
巧倕趕緊跪下,道:“父尊大人,孩兒剛剛在冶煉場打造出一把好劍,一時有些忘乎所以,故忘了梳洗,還望恕罪……”
“嗬嗬,他可真是癡呢。”無支祁偷笑著對重光道。
重光卻由衷讚道:“這樣做事到忘我境界的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高手。”
帝嚳看著這個怪誕的兒子,歎了口氣,揮揮手道:“算了,此事就不追究了,你快按救世主的要求速速將神兵打造出來,不得有誤!”
巧倕一聽“神兵”二字,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忽地站起身,急問:“哦,在哪裏?”
重光上前,從耳朵裏取出定子,變做一根棒子大小遞到巧倕麵前,道:“就是此物。我想請你幫我打造成一根鐵棒。”
巧倕一見定子,頓時兩眼放光,忍不住伸手摸了幾下,直嚷道:“真是好寶貝啊!”
說著,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拍著手道:“我巧倕能有機會打造如此神兵,真是不枉活這一回,死幾次也值了!哈哈!”
眾神麵麵相覷。
帝嚳見兒子如此失態,大窘,臉上更是掛不住了。忍不住拍案叫道:“你在這裏發什麼瘋?還不快去?”
“是,是!孩兒遵命!”巧倕興高采烈地答著,對重光道:“救世主,咱們走吧。”
重光點點頭,與無支祁、大禹、羿一道跟著巧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