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妲己乘一軟轎去東靈寺進香,東靈山,青峰秀巒疊翠,煙霧繚亂,仿若入雲海之境。東靈寺,位於東靈山半腰之中,百年來,香火頂盛,善男信女往來不絕。
妲己手拈裙邊,跪在明黃色的坐墊上,叩首禮拜,她非釋家信徒,隻是,每在這莊嚴佛前,心中便覺得袒然,佛祖明鑒,妲己功成之日,定來佛前侍奉,以贖罪孽。
待降月放好供奉的齋食,三人便欲離去,一男子立於大雄寶殿之外,一身白袍,眉宇間一股正氣,俊俏之處不讓潘安,手握無名寶劍,妲己從他身旁穿過,一股熟悉的幽蘭花香沁入鼻中。“仙女……”口中諾諾,真的是她嗎?夢中的仙女,讓他起死回生的仙女。為了尋她,他違背師命,離開莞國,六年來踏遍燮國山河,隻為尋找她。
“姑娘……”辛欒鑠跨步趕上,雙手伸展,攔住妲己去路。
落日降月上前,將妲己護於身後。“什麼人?”
辛欒鑠意識到自己魯莽,忙拱手道:“姑娘別誤會,在下並無惡意,隻是覺得姑娘長得極像辛某的救命恩人。”
“胡說,我家小姐蒙麵,你如何識得?”降月怒斥。
啊?“姑娘誤會了,我是說,姑娘身上的體香很像……”
“大膽淫賊,竟然褻瀆我家小姐。”落日更加惱怒,正欲拔劍,卻被妲己喝住。
“落日,住手,這裏是佛門清淨地,不可造次。”眼前出現的這年輕男子雖不相識,卻教她心裏一顫,看他手執寶劍,體格健碩,應當是練武之人,又渾然正氣,不似登徒浪子。
“公子,您認錯人了,我不曾記得與你相識。”
“你可記得這個荷包。”辛欒鑠急急地從懷中掏出一個青藍色荷包。
那是……那是娘……娘給她繡的,“娘……”淚珠奪眶而出,捧住荷包,“娘……娘……”捂住嘴,泣聲仍從指間流溢出來。
落日與降月扶住妲己,兩人從未見小姐這樣失態過。
辛欒鑠心中大悅,她認得這個荷包,他終於找到她了,黃天不負有心人呐。但見妲己哭泣,想上前擁住安慰,苦於兩個侍婢不讓靠近。
落日與降月將妲己扶至寺外的一處涼亭處,辛欒鑠緊跟而來。
白絹手帕輕拭幹淚,另一隻手擱在石桌上,緊握著那個荷包。
“姑娘,這荷包當真是你所有?”辛欒鑠問。
“方才失態了,敢問公子高姓大名,如何拾得我娘遺物。”眼睛通紅一處,勉強應付。
“在下辛欒鑠,姑娘當真不記得在下了?”辛欒鑠眼中可見焦急,她將他忘了嗎?
“辛公子,我方才說過,並未與公子相識過。”
“你好好想想,六年前,我在莞燮邊境,身受重傷,迷糊中有一女子,假做男兒裝扮,為我采藥治傷,我雖不記得她的容貌,但是身上帶一股幽蘭香,與姑娘身上的蘭香一樣,她走時遺落這個荷包,如今,姑娘既認了這個荷包,為何不認我?”
妲己一臉疑惑,但她確實認識這個人啊。“辛公子,請恕罪,我真不記得你,妲己多謝辛公子交還娘親遺物……”
“妲己?你說你叫……”妲己……,得妲己者亡天下,他奉師命下山,將妲己帶到無名山靜修,以免她禍及蒼生,為什麼?他的心上人偏偏是她?不,也許這隻是巧合。
“姬妲己,公子有事,可到總督府,家父江南總督姬雪臣。”
姬無豔,姬妲己?姬雪臣?這,這是命嗎?他,一生,永遠得不到至愛之人,師父,你為何要告訴鑠兒這一切,鑠兒好累……,胸口一悶,辛欒鑠踉蹌起身,搖著頭,他不想承認。“不!”辛欒鑠瘋也似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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