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的呼吸很沉,很重,他的臉色有些異樣的潮紅。
此刻周宇的目光很深邃,似乎在極力壓製心頭的火焰,“可以放他們走了吧。”周宇想要保持平靜,但是他微顫的聲音,卻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波動,出現了一絲烈焰燃燒般的憤怒。
矢方啟的劍,不是一把普通的劍,一劍而出,楊鵬、李川二人的右腿都被齊齊斬斷,血流不止,即便以二人戰徒七層的修為,也不能完全止住傷處的血,隻能勉強壓製。
“你們兩可以走了。”
聲音很輕,很脆,很好聽,但又很邪異。
矢方啟沒有耍詭計,他向來說話算數,隻是如今楊鵬二人血流不止,即便離開此地,怕也難以保命,除非能在短時間內趕回聚集地,方才能有一線生機。
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此地離聚集地有幾十裏的距離,如今楊鵬二人重傷,而且還斷掉了一條腿,想要短時間內趕回聚集地,根本不可能。
但沒有誰會願意去死,或許離開了此地,還有其它辦法活下去。
幾率很小,近乎為零,尤其是在這並不安全的傳承之地。
楊鵬兩人將目光望向周宇,眼中露出感激與複雜之色,“若能活下去,我兄弟二人的命就是你的。”
沒有再多言,楊鵬二人撿起身前的斷腿,然後攙扶著咬牙離開,在望向矢方啟時,二人眼中除了屈辱,還有一股強烈到,即便是烈焰也無法灼燒的仇恨。
他們的命是周宇換下來的,而且周宇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所以他們不能辜負周宇意願。
仇,會記著,死死地記在心底,恩,也會記著,深深的記在心裏。
看著楊鵬二人離開,矢方啟的隨從沒有出手阻攔,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們不敢忤逆矢方啟的決定,眼看二人離開,周宇再次將目光,落在了矢方啟身上,他緩緩的站了起來,身上如同壓著一座萬仞大山。
“一跪換兩命,但除了這兩命,我還會讓你付出更多的代價。”若是我不死的話。
周宇直視著矢方啟,他眼中的怒火開始燃燒,手中的靈劍緩緩的抬了起來。
“我若不死,今天你給我的,我將會加倍奉還。”
麵對比自己強大的敵人,隻有蠢貨才會放出狠話?隻有蠢貨,才會向比自己強大的敵人,露出殺機嗎?
不,不是的,當一個人的尊嚴被屈辱玩弄時,任何人都會如此。
能夠真真做到冷靜的人,不是聖人,便是傻子,周宇不是聖人,他更不是傻子,他做不到在此種情況下,還能保持冷靜。
周宇抬起了手中的長劍,他自知不敵,但要他卑賤的求饒,他做不到。
周宇不是一個死要麵子的人,他並非不懂,好男兒能屈能伸的道理,隻是有時候,還有比死更重要的東西。
那是尊嚴,是驕傲。
尊嚴可以被踐踏,被玩弄,但即便被踐踏,被玩弄,也不能丟失。
矢方啟踐踏了周宇的尊嚴,但周宇的尊嚴沒有丟失,他的驕傲還在,死亡是未知的,是讓人恐懼的。
周宇也不例外,“隻是,我心中有比死,更重的東西。”
“我有我的驕傲。”
長劍橫起,劍尖直指矢方啟的心髒。
“有意思,有意思。”
矢方啟嘴角噙著微笑,雙眼眯的更緊了,就像一條細線一樣,看起來很邪,很危險。
看到周宇的舉動,矢方啟的隨從,都露出了意外之色,他們沒想到周宇竟然有這般骨氣,這個世界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明白驕傲的含義的。
矢方啟這些隨從,在被逼迫之下,卻是習慣了被人驅使,他們哪裏會明白周宇的驕傲。
境界再高,實力再強,若是心中沒有自己的驕傲,那即便活著,又與死了有多大差別?
沒有誰是天生的奴隸,沒有誰天生就願意被人驅使,隻是,若是習慣了被人驅使,便喪失了貫徹驕傲的資格,他們注定是弱者,即便修為再強也一樣。
“想要求死嗎?”
矢方啟邪邪的笑著,他的下巴有些巴尖,額前的頭發不長,恰好超過稀疏的眉毛,他的眉毛很淺,很細,就像兩條線一樣,讓人看過一樣,就難以忘記他的樣子。
“他的樣子有些熟悉。”對矢方啟的樣貌,周宇有點模糊的印象。
但周宇以前肯定沒見過矢方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