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難吃了個暗虧之餘,不免有些喪氣―――難道自己的功夫低至連琴音都不可聽的地步?撞大包了!自己一個叫陣竟然叫出了個能真正彈響泣血琴的主兒!有心避讓……但身後的同門眼光所寄,自己顏麵所在,大師兄的性命攸關……自己能退麼?
因此,渡難的身形在明白敵人所持之物的真實力之後,微微一滯。隨即,口頌“天龍禪唱”,右手劍花一挽……
一個極為慘烈的破空之聲隨著渡難的劍花劃空之際陡然響起!
渡難身隨劍走,直襲向歐陽玉真!
歐陽玉真為了在少主與主母及眾人麵前露個臉麵,勉為其難地彈響了泣血琴的宮音。眼見琴音不負自己的厚望,給眼前的這個禿顱來了個下馬威,帶給眾人一個莫大的“驚”喜,雖是身心倍感泛力,卻因琴音的效果大出自己的意料,也就極為興奮!人還沒有從極度興奮之中回過味來,便被突如其來的破空之聲襲了個十足!再加上剛才的盡力一彈,賊去樓空的軀體立時無法承受了,軀體一軟,立時昏倒在地……
渡難在出劍之初,是經過千思萬慮的,卻偏偏沒有想到與自己對陣的婦人隻有一彈之力,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紙老虎!在自己的劍音侵襲之下,人劍合一的去勢竟然不及她昏倒到地的速度,全力一擊之下,竟然刺了個空……
皇甫嵩雖對妻子早有防護之心,無奈剛才妻子的出人意料之舉太過耀眼,在自以為能觀一場龍爭鳳鬥的打鬥場麵之餘,防護之心立時十之去了六七!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竟然沒有看清妻子是先渡難劍尖一步倒地的,隻道是渡難一劍之下,把妻子給擊殺了!
“……真兒死了!真兒死了?真兒死了!”皇甫嵩喃語幾句之後,厲呼一聲“真兒!”之後,全身的潛力在這一刹那間拚發―――身如隕石般地向渡難撲去……
唐朝鳳因身處歐陽玉真的後麵,是以也沒有看清歐陽玉真是否是渡難劍殺。眼見歐陽玉真如落葉般地被渡難劍殺,心中一急―――要不是自己的托大,怎麼會演變成如此局麵?如何向無風哥哥交待?如何向皇甫一風及眾位長輩交待?如何擔當起“主母”這個稱謂?……急切之下,急運全身功力,向渡難一掌擊去……
江無風的眼神極是尖利,是僅有的看清歐陽玉真倒地的原因之人。―――剛才的讚意還未絕,就敗下陣來……真是可惜!心念剛動,就見唐朝鳳含憤出手,見她的掌勢已經達到了無痕由的境界,不免吃了一驚!不由瞪大眼睛,急切地想看看她的這一掌之威……
王長軍心中的歡喜還沒有來得及全部發泄出來,就見弟妹被渡難劍殺!饒是平常裏自認為是泰山崩於眼前而不色變的主兒,於此時此刻,臉色大變!……看皇甫嵩老弟比弟妹歐陽玉真的年齡大上許多,短短相處的時辰裏,從他的神色與言談之中,大是膩愛其妻。於今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劍殺,老天的這個玩笑真是開得太過殘忍了!旋即,又對江無風大是痛心,恨他不成才,有那樣高深的武學修為有屁用?眼睜睜地看著親友被人劍殺在眼前,還談什麼要以平定江湖為己任?連站在身邊的親友的命都保不住,能保天下間的其他人麼?……隻要……隻要等到皇甫嵩老弟為他的妻子報過仇之後,有半點怨言,立馬收身遠走高飛,再也不與這些無能的高人混在一起了!
王長軍主意一定,長長地呼出了一口粗氣後,臉色鐵青地注目場中……
吳自然但覺心兒猛地一沉!如果……如果弟妹歐陽玉真這次慘死在這裏,天龍鏢局可欠上皇甫嵩一個天大的人情!如若他明理還好……唉!換著任何一個人在自己生命裏最親的一個人慘死,恐怕再明理都有點因急惱而糊塗,言語之中有些別有所指之意的句子自是難免的……尤其鳳兒還站在歐陽玉真的身後,憑她的武功,大可在最緊要的關頭,出手相救,但……慘事還是發生了!如果……皇甫嵩事後有些閑言,以自己堂堂……不,不!以鳳兒貴為公主之身,豈能忍受丁點不平的話?但是,如真有些閑言,也是……也是情有可願的,隻不過,聽了有些窩心!窩心了,那……豈不是傷了兄弟之間的情誼?更何況,一旦兄弟情份有損,能否齊心護鏢還是兩可之間……就算是基於一些道義,勉強參與護鏢,在心底裏的芥蒂暗藏之下,萬一再有匪人前來劫鏢,鐵定無法做到配合默契!匪人少還尚無大礙,萬一匪人人多勢眾,在“首尾難顧”的借口遲緩一招之下,那……後果不堪設想……